蔡文姬《悲憤詩》中,什麼地方寫得最感人?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藝術感染力?

  • 作者:由 鄢然一笑 發表于 書法
  • 2022-10-27

蔡文姬《悲憤詩》中,什麼地方寫得最感人?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藝術感染力?菰僤唦ふ2008.05.02 回答

《後漢書》載其《悲憤詩》二章,一為五言體,一為楚辭體。《悲憤詩》共百另八句,詩人用真切的筆法歷述漢末戰亂之苦,戰爭的罪惡,社會的混亂,百姓的顛沛流離,以及封建禮教的罪惡

[漢季失權時,董卓亂天常,志欲圖篡弒,先害諸賢良。

逼迫遷舊邦,擁主以自強。海內興義師,欲共計不詳。卓眾來東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來兵皆胡羌。獵野圍城邑,所向悉破亡。斬截無孑遺,屍骸相撐拒。馬邊懸男頭,馬後載婦女。長驅西入關,迥路險且阻。不顧邈冥冥,肝膽為爛腐。所略有萬計,不得令囤聚。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語。失意幾微間,輒言“斃降虜!要當以亭刃,我曹不活汝!”豈敢惜性命,不堪其詈罵。或便加棰杖,毒痛參並下。旦則號泣行,夜則悲吟坐,欲死不能得,欲生無一可。彼蒼者何辜?乃遭此厄禍。]

這種現實主義,史詩般地描述,既具漢魏古風而又過之。漢末詩歌中寫的“鎧甲生蟣蝨,萬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曹操《蒿里行》),“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王粲《七哀詩》),一樣讀來讓人扼腕。緊接著詩人敘說沒入匈奴後的思鄉之情,以及全詩的主題部分,骨肉分離和自己是不是該歸漢的猶疑:

[邊荒與華異,人俗少義理。處所多霜雪,胡風春夏起,翩翩吹我衣,肅肅入我耳。感時念父母,哀嘆無終已。有客從外來,聞之常歡喜。迎問其訊息,輒復非鄉里。邂逅繳時願,骨肉來迎己。己得自解免,當復棄兒子。天屬綴人心,念別無會期。存亡永乖隔,不忍與之辭。兒前抱我頸,問母欲何之?人言“母當去,豈復有還時?”“阿母常仁惻,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顧思!”見此崩五內,恍惚生狂痴。號泣手撫摩,當發覆回疑。兼有同時輩,相送告離別。慕我獨得歸,哀叫聲摧裂。馬為立踟躕,車為不轉轍。觀著皆噓欷,行路亦嗚咽。]

思鄉之情溢於言表,拳拳的赤子心,但詩人還沉醉在重返故里的喜悅時,筆鋒一轉,“己得自解免,當復棄兒子”,又陷入骨肉分離的悲痛境地,十二年的屈辱之路鋪成的怨情,結下的苦果:她想到自己生還之日,也是與兩個親生兒子訣別之時。

詩人將發自內心的戀子之情噴薄紙上,讀來讓人唏噓,感人肺腑。最後一段,詩人傾訴了歸漢後的感受和遭遇:[去去割情戀,遄征日遐邁。悠悠三千里,何時復交會?念我出腹子,胸臆為摧敗。既至家人盡,又復無中外。城郭為山林,庭宇生荊艾。白骨不知誰,從橫莫覆蓋。出門無人聲,豺狼號且吠。煢煢對孤景,怛吒糜肝肺。登高遠眺望,魂神忽飛逝。奄若壽命盡,旁人相寬大。為復強視息,雖生何聊

賴!託命於新人,竭心自勖勵。流離成鄙賤,常恐復捐廢。人生幾何時,懷憂終年歲!

《悲憤詩》熔個人的痛苦遭遇,人民的苦難,異域的生活感受,母子分離的切膚之痛於一爐,言語質樸,全篇貫穿著“悲憤”之情緒,沒有過親身經歷的人,是無法寫出如此感人肺腑的的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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