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江山之斜陽草樹 北滅慕容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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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12-30

千古江山之斜陽草樹 北滅慕容4承吉凌8580 2022-06-03

六月十二日,劉裕軍至東莞郡(今山東臨沂)。

慕容超先遣公孫五樓、賀賴盧及左將軍段暉等,將步騎五萬屯臨朐,聞晉兵已過大峴山,又自將步騎四萬前往增援,對公孫五樓道:“我軍宜進據川源,晉軍至而失水,必不能戰矣。”

公孫五樓率騎進據巨蔑水,欲斷水源,晉軍前來爭水,前鋒龍驤將軍孟龍符單騎衝陣,勇不可擋,燕軍應手破散,晉軍即據水源。燕軍遂大敗而退。孟龍符乘勝追擊,而後騎不及,燕軍數千騎將其團團圍住,孟龍符奮槊接戰,每一合輒殺數人,然眾寡不敵, 遂遇害,時年三十三。

孟龍符為孟懷玉二弟,為孟子後裔,兄弟二人皆為京口首義之人。

公孫五樓麾軍復來,晉軍震恐,欲後退,鎮軍參軍沈田子振臂大呼道:“今退必死,力戰乃生。”遂與兄弟沈林子率軍與燕軍大戰,燕軍為之破膽,公孫五樓見無法破敵,率軍引退。

沈田子,字敬光,吳興武康(今浙江德清縣武康鎮)人。沈林子,字敬士,沈田子四弟。其兄弟祖父沈警,曾任謝安參軍,家世富殖,財產累至千金。初,錢唐人杜子恭通靈有道術,東土豪家及京邑貴望,並事之為弟子,執之甚恭。沈家累世事道,亦敬事子恭。及杜子恭死,門徒孫泰、泰弟子孫恩傳其業,沈警復事之。

隆安三年,孫恩於會稽作亂,自稱徵東將軍,三吳之民群起響應。沈警子沈穆夫時在會稽,孫恩任其為前部參軍、振武將軍、餘姚令。其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孫恩為劉裕所破,沈穆夫及偽吳郡太守陸瑰之、吳興太守丘尪(wang),被高素所執,一同被殺,傳首京城。

沈警聞沈穆夫參與叛亂,逃匿於鄉。宗人沈預素無士行,向與沈警不和。至是,沈預告官沈警藏身之所,故沈警及其子仲夫、任夫、預夫、佩夫一併遇害。唯沈穆夫子沈淵子、雲子、田子、林子、虔子因年少,不為所矚,僥倖逃脫。

沈田子兄弟將家宅賤賣,把祖父諸叔等人草草安葬。因官府緝拿,只得藏身草澤,常慮及禍,而沈預家甚強富,志在將其滅門。

時劉牢之東討孫恩,放縱其下,暴虐縱橫,民甚苦之。獨劉裕軍紀律嚴明,秋毫無犯。

沈林子聞聽,與眾兄弟商議道:“妖賊擾亂,我一門悉被驅逼,父祖諸叔,同罹禍難,我等猶復苟且偷生者,正以大仇未報,親老漂寄爾。今見劉裕將軍伐惡旌善,是有道之師,謹率老弱,歸罪請命。”

大哥沈淵子思索半日道:“今竄伏草澤亦死,赴劉裕軍亦死,不若死中求生。”遂率眾兄弟前往劉裕軍中自首。

沈家兄弟跪于軍門,流涕哽咽,哭訴其事,三軍為之感動。劉裕亦甚憐之,道:“你等既是國家罪人,強仇又在鄉里,唯當隨我還京,可得無恙。”乃載沈家兄弟以別船回京,令其移住京口,劉裕分宅與其兄弟棲身。

劉裕起兵京口,沈氏兄弟從之,任為參軍。至是沈氏兄弟決心東下吳興報仇。

沈預聞沈田子兄弟復起,慮其為害,常被甲持戈以備。

五月立夏日至,沈預正大集會,子弟盈堂,沈田子,沈林子兄弟仗劍直入,沈預猝不及防,當堂被斬,在場男女無長幼悉被屠之,兄弟二人以沈預首級祭奠父、祖墓。

此次劉裕北征,兄弟二人從之。

公孫五樓退走,劉裕以車四千乘為左右翼,方軌徐進,車悉張幔,御者執槊,又以輕騎為遊軍。晉軍號令嚴肅,行伍齊整。

未及臨朐數里,段暉率鮮卑鐵騎萬餘,前後交至。劉裕命兗州刺史劉藩(劉毅弟)、弟幷州刺史劉道憐、諮議參軍劉敬宣、陶延壽、參軍劉懷玉、慎仲道、索邈等,齊力擊之。

鮮卑騎兵未至兵車,已被箭雨射殺大半,及至車陣近前,晉軍藏於車幔後舉槊刺之,燕軍又被刺殺大半,積屍盈野。

慕容超在臨朐城頭督戰,數令燕軍衝陣,故燕軍死戰不退,兩軍戰至日西,勝負猶未決。

參軍胡藩觀察形勢後,獻計於劉裕道:“燕悉兵出戰,臨朐城中留守必寡,我願以奇兵從間道取其城,此韓信所以破趙也。”

劉裕大喜,對諸將道:“藩有韓信之智,孰為霸王之勇?”

建威將軍向彌應聲而出,道:“臣願先登,不克,斬臣之頭。”

劉裕壯之,賜酒。遂遣胡藩、向彌及諮議參軍檀韶潛師出燕兵之後,攻臨朐,聲言輕兵自海道至矣,向彌貫甲先登,燕兵莫不披靡,日落陷城,斬其牙旗。

慕容超聞城破,大驚失色,單騎逃奔段暉軍於城南。燕軍大亂,劉裕遙見臨朐城頭燕軍旗落,親擂戰鼓,催兵奮擊,燕眾大敗,斬段暉等大將十餘人,慕容超狼狽遁還廣固,晉軍獲其玉璽、御輦及豹尾車(天子屬車)等物,堆積如山。

劉裕率軍乘勝至廣固,六月十九日,克其大城,慕容超收眾入保小城。

劉裕築長圍守之,圍高三丈,穿塹三重;撫納降附,採拔賢俊,華、夷大悅。於是晉軍因齊地就糧,悉停江、淮漕運。

慕容超被困城內,彷徨無計,右僕射張華獻計道:“我為秦藩,唇亡齒寒,不若乞師與彼?”

慕容超道:“只好如此。”立遣張華,攜封愷、尚書郎張綱乞師於姚興。又赦慕容鎮,進錄尚書、都督中外諸軍事。引見群臣,當面謝罪道:“朕嗣奉成業,不能委賢任善,而專固自由,罪在朕躬。覆水難收,悔將何及!然智士逞謀,必在事危,忠臣立節,亦在臨難,諸君其勉思六奇,共濟艱運。”

慕容鎮嘆了口氣道:“百姓之心,繫於一人。陛下親率六軍,身先奔敗,群臣解心,士庶喪氣,內外之情,不可復恃。臣聞西秦自有內難,恐不暇分兵救人,正當更決一戰,以爭天命。今散卒還者,猶有數萬,可悉出金帛、宮女,更令一戰。天命在我,必能破賊。如其不濟,死尚為美,強似閉門待盡,束手就擒!”

司徒慕容惠道:“不然。今晉軍乘勝,有陵人之氣,敗軍之將,何以御之!秦雖與勃勃相持,不足為患。且二國連橫,勢成唇齒,今有寇難,秦必救我。但自古乞援,不遣大臣則不致重兵,是以趙隸三請,楚師不出;平原一使,援至從成。尚書令韓範德望具瞻,燕秦所重,宜遣乞援,以濟時難。”於是慕容超再遣韓範乞師於姚興。

秋,七月,朝廷加劉裕北青、冀二州刺史。南燕尚書垣尊及弟京兆太守垣苗逾城來降,劉裕任其為行軍參軍。垣尊、垣苗皆慕容超所委任,以為腹心者也。

晉師圍城,四面皆合。垣尊竊告劉裕道:“燕尚書郎張綱有巧思,若得其使為攻具,廣固必可拔也。”

是月,張綱、右僕射張華、中丞封愷等自長安歸,併為晉軍所獲。劉裕令人用樓車載張綱繞城大呼道:“劉勃勃大破秦軍,無兵相救。”城中軍民聞之,莫不變色。

慕容超在城頭見之,大怒,伏弩射之,張綱乃退。

劉裕又令張華、封愷與慕容超書,勸令早降。慕容超遣使求和,請為藩臣,割大峴山以南進獻,並貢馬千匹,以通和好。

劉裕哼了一聲,對使者道:“我愛惜百姓,故準其肉袒來降,或可活命,此刻尚冀為藩乎?”,遂不許。

晉國援兵又至,江南每發兵及遣使者至廣固,劉裕則潛遣兵夜迎之,明日則大張旗鼓而至,城中見之更為惶恐。齊地之民執兵負糧來歸者,日以千數。

韓範至長安,哭拜於姚興,告以唇亡齒寒之理,姚興因劉勃勃為邊患,本不欲救燕,卻不過顏面,遣使至晉營,對劉裕道:“慕容氏與我大秦相與鄰好,永為藩臣,今晉攻之甚急,秦已遣鐵騎十萬屯洛陽;晉軍不還,當長驅而進。望公三思。”

劉裕聞言大笑,對秦國使者道:“借君之口,傳語姚興:我克燕之後,息兵三年,當取關、洛。今能自送,便可速來!”

秦使大窘,灰頭土臉而去。

劉穆之聞有秦使,馳入見裕,而秦使者已去。劉裕即以所言告穆之,劉穆之嗔怪道:“公日常事無大小,必賜預謀。此次秦使來,如此大事,必應詳議,因何遽爾答之!公語不足以威敵,適足以怒之。若廣固未下,羌寇接踵而至,腹背受敵,公何以待之?”

劉裕笑道:“此乃兵機,非卿所解,故不相商耳。夫兵貴神速,彼若真能赴救,必畏我知,寧容先遣使告之?力有不逮,故自張大之辭也。我北府不出,為日久矣。羌見我伐齊之戰,始將內懼。自保尚不暇,何能救人邪!”

劉穆之嘆服。

秦使回報姚興,姚興聞言大怒,道:“豎子,敢輕我耶?”乃遣其將姚強率步騎一萬,隨韓範就其將姚紹於洛陽,並兵來援。

九月,姚興自領兵與夏主赫連勃勃戰於依力川(今甘肅平涼)之貳城,大敗而還,不得以將姚強召還長安,以備夏軍。

韓範見秦軍西歸,仰天長嘆道:“天其滅燕乎!”

張華見燕軍不降,向劉裕獻計道:“今燕人所以固守者,全仗韓範,冀得秦援。範既時望,又與姚興舊識,若勃勃敗後,秦必救燕,宜密信誘其,啖以重利,韓範來,則燕人絕望,自然降矣。”

劉裕從之,表奏韓範為散騎常侍,遣使持書赴洛陽密召之。韓範得劉裕手書,無奈前來請降。

劉裕知韓範辯士無雙,有心試探道:“卿欲立申包胥之功,何以虛還也?”

韓範道:“我韓氏世蒙燕寵,故泣血秦庭,冀匡禍難。然西秦多故,丹誠無效,可謂天喪弊邑而助明公。智者見機而作,敢不至乎!”

劉裕大笑,道:“卿真乃陸賈之流也。”

韓範拜謝道:“愧不敢當。公真乃高祖之風。”劉裕大悅。

翌日,劉裕載韓範同車循城,燕人望見,由是人情離駭,無復固志,劉裕對韓範道:“卿宜至城下,告以禍福。”韓範答道:“雖蒙劉公殊寵,然範猶未忍謀燕也。”

劉裕嘉之,不再勉強。

慕容超左右勸其誅韓范家,以止後叛。慕容超因其弟韓卓盡忠無貳,故不為加罪。

張綱為晉軍造衝車,覆以版屋,蒙之以皮,並設諸般奇巧,城上火石弓矢無所施用;又為飛樓、懸梯、木幔之屬,遙臨城上。慕容超大怒,懸其母於城上而支解之。

晉軍攻城甚急,賀賴盧、公孫五樓掘地道出城,偷襲晉營,晉軍稍卻,劉裕見城急切南下,死傷甚眾,命長圍緩攻。

十月,燕之徐州刺史段宏、封融自魏國來歸,段宏獻計道:“昔趙攻曹嶷(yí),望氣者以為澠水帶城,非可攻拔,若塞五龍口,城必自陷。石季龍(石虎字,後趙武帝)從之,而曹嶷請降。後慕容恪之圍段龕,亦如之,而段龕降。降後無幾,又逢地震開之。今舊基猶在,可令人塞之。”

劉裕從其言,令人塞五龍口。至是,城中男女患腳弱病者大半。

是歲東萊雨血,廣固城有鬼夜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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