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吉凌8580 2022-07-11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一首《蜀道難》，道盡作者心中的苦楚與無奈。

公元十九年開春，李白冒著春雪從坊州回到長安。此時正值元宵佳節，長安城內大街小巷，燈火輝煌。朱雀大街兩邊的樹上還吊著各式各樣的燈籠，像極了九天之上的銀河。朱雀門前的廣場上，有一座用五顏六色的綵綢紮成的假花山，山上立有一棵數丈高的燈數，整個山都被成百上千的花燈所包裹著。而在山下的一座大露臺，也被綠色的綵綢糊成了碧波盪漾的海面。男女戲子們扮成各式各樣的水中動物，在碧波盪漾中翻滾舞蹈。到了午夜時分，突然鐘鼓齊鳴，笙管交響，奏起了一曲又一曲的樂歌。而鰲山上那棵燈樹上更是噴射出五光十色的焰火，焰火過去了還出現了一幅巨大的黃幡，上面寫著“開元神文聖武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元宵節的長安城可以說相當的熱鬧，但是長安雖好，有一個人的內心卻是與這種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這個人就是李白，此時的他壺中的酒也喝沒了，桌上的燈也快滅了，出去看花燈閒逛的人都已經陸續地回到自己店裡了，而李白卻站起身來走了出去。他一個人搖搖晃晃的走向城市的中心，他站在城市的中心，望著朱雀門樓，在內心中一遍遍地問自己：長安的天那麼高，那麼藍，我為什麼仍然感到氣悶？長安的地那樣寬，我為什麼仍然感到狹窄？長安的大道那麼平，我為什麼走起來還是磕磕絆絆？長安的宮殿千門萬戶，我卻為什麼不得其門而入？……

一年的時間很快，李白想起自己這一年來的遭遇，既感到非常的悲憤，又大為不解：“說什麼‘廣開言路’，到底路在何方？官運亨通的大道只在張垍、賈昌等人的腳下，而我卻沒有立足之地，寸步難行！原來君王治理的盛世之下也有行路難啊！“於是李白便寫下了他的《行路難》：

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羞逐長安社中兒，赤雞白狗賭梨慄。彈劍作歌奏苦聲，曳據王門不稱情，淮陰市井筆韓信，漢朝公卿忌賈生。君不見，昔時燕家重郭隗，擁篲折節無嫌猜；劇辛樂毅感恩分，輸肝剖膽效英才。昭王白骨縈蔓草，誰人更掃黃金臺？行路難，歸去來！

寫完《行路難》，李白依然難平悲憤，有時甚至因為這種悲憤而產生的難受導致自己徹夜難眠。

在離開長安城的頭天晚上，李白本想早點休息，好第二天早起上路。但是他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於是索性起床，嘗試著給《古蜀道難》琴曲配詞，用以來消憂解悶。當他一面背誦陰鏗等人的詩句，一面回味好友王炎的琴聲時，古蜀道的畫面卻越來越清晰地展現在他的眼前，同時，長安街內的寬闊大道也出現在他的眼前，一會是古蜀道一會是長安大道，突然兩者合而為一。亭臺樓閣與層巒疊嶂，桃紅柳綠與枯藤老樹，鶯歌燕舞與虎嘯猿啼，一幅幅畫面在他腦海中連成一片，就轟承天門，朱雀門都變成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劍門。……連日來，潛藏在他心中的種種難描之景，蘊積在他心中的種種難言之痛，那些在他心中翻騰的東西，使他突發靈感，文如泉湧：

噫籲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巖巒。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嘆。

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巉巖不可攀。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其險也如此，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

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長諮嗟！

《蜀道難》一氣呵成，一時間，李白丟掉筆墨，涕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