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難燒 2018-04-14

銀鏈

天下著大雨，彷彿是一條大瀑布從天而瀉，猛拍打著樹上的綠葉。我上車的時候，車上除了那個人旁邊已經沒有座位了。那個人頭染成枯草一般的顏色，而且根根奮發向上，臉上的青春痘如星星一般刺眼，疲倦的雙眼卻緊盯著手中的手機，沉浸在自己的虛幻世界裡。

我極不情願地走了過去，從心底講，我可一點也不想招惹這個小混混。可是那裡有個位子不坐，全車的人不都會認為我傻嗎？雖然很無奈，我還是移到了他的旁邊。

‘‘嗨。’’我小聲打了個招呼，示意他朝裡坐坐。

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朝裡面挪了挪，接著又低下頭鑽進他的世界裡。

我心裡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惹著他。於是，我開始打量起全車的人來，前面有兩位背書包的學生；那邊有一位提公文包的男士，一會掏出手機看一下時間，一會兒又開啟公文包翻一下；後面的幾位婦女大聲地聊著天；還有一對小夫妻在竊竊私語。

我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自己更舒適一些。這時我的眼光又落在了旁邊的小混混身上。他的耳垂上綴著一顆銀釘，拿手機的小拇指上套著一個銀圈，而他的牛仔夾克上竟還拖著一根根鏈子，真像栓狗鏈。我從心底裡討厭這個全身散發著煙味的青年。

公交車慢慢停住了，一個老人上來了。公交車又緩緩啟動。

那位拿公文包的男士從公文包中翻出一張報紙，全神貫注地讀著；前面的兩個學生不說話了，似乎睡著了；後面的婦女談笑得更大聲了；那對小夫妻仍然沉浸在他們的二人世界裡。空氣中散發著叛逆的氣息，窗外的天陰的不像話。

旁邊的小混混伸了個懶腰，正好看見那個彎腰駝背的老頭吃力地抓著扶手。我看見他的眉頭皺了一下。他把手機塞在衣兜裡站了起來，身上的銀鏈子嘩嘩的響。他走到那個老頭身旁，努努嘴，示意老頭過去坐。然後他一伸手，抓住扶手，戴的銀鏈子又是嘩嘩一陣響似乎在唱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