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飲塵霜17 2022-07-02

荒原在於什麼都有，卻是實在的荒蕪。

寫於2019年初，時間的神奇在於指間沙，回首間已到了盡頭。我們曾問還有幾個明天，卻不曾抓住今朝，大抵預期的總是珍貴的，當下的總是不值一提的，而逝去的總歸是惋惜的。而一步步步入遠方的委實是本人，路的盡頭是什麼？如果生的目的只為了前行，那麼沿途的周遭不過莞爾。

而實際上世界是一片荒原，我們不過是細碎包裹起來的皮囊，所謂的存在的歷程不過是塑造個性的靈魂。而靈魂本身是自由的，它可以交換，可以飛翔，可以馳騁，然而凌駕於肉體之上，亦受其桎梏。肉體呢，其實是一種表現形式，它可以換一個面孔，換一個物種，可以是羚羊，角馬，鯨魚，或是席地而坐的大象。兩者交匯，好像出現了意義。兩者協同走過，於是有了人格。

勇士在找尋，磷光泛起，盔甲批身，屠龍斬獸，在陣亡者頭顱懸掛的沼澤中邁進，回首是過往，抬頭是迷惘，終究也是困獸，仰望，天空劃過的是自由。我曾問自己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古往今來，生命被定義成太多假名：探索、創造、追尋、踐行……我們為了所謂的意義去意義，週而復始，如果它只是為了浪費，就跟它的方向是死亡一樣呢？承認彷彿是某種意義上的背叛。

我們比自己想象的更擅長欺騙，一直用一些光鮮的詞去形容遭受的重重。譬如成長，歷煉，勇敢，堅毅，宿命。如果能夠不歷煉，誰會願意用成長來自我安慰，所謂的創傷後的應急救援，我痛了，傷了，但是不怕，那是成長，成長的必經之路，不經風雨，怎見彩虹？論成敗，一切終究是命運。令人咋舌。

我們生來是個體，處在特定的社會關係中，被賦予的是身份責任，承載的是期許使命。隨著時間的綿延，我們的初始關係網變得複雜磅薄，一些絲線脫落，一些絲線膠著，仍在納新中前行。曾幾何時我們也曾指山望海，篤定堅信，要去世界盡頭追趕太陽。後來我們低頭髮現，螻蟻也在前進，行徑像極了自己。如果不能奔跑，爬行也未嘗不可，要知道星辰大海可以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