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高中語文必修三課本文言文課文

  • 作者:由 匿名使用者 發表于 歷史
  • 2022-12-12

急求 ,書上的原文《指南錄後序》、《五人墓碑記》、《離騷》、《諫太宗十思疏》、《廉頗藺相如列傳》(節選)<最後一段>、《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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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問答

指南錄》後序

〔宋〕文天祥

德祐二年二月十

九日,予除右丞相兼樞

密使,都督諸路軍馬。時北兵已迫修門外,戰、守

、遷皆不及施。縉

紳、大夫、士萃於左丞相府,莫知計所出。會使轍交馳,北邀當國者相見,眾謂予一行為可以紓禍。國事至此,予不得愛身;意北亦尚可以口舌

布群曾與頻職振些甚代奏

動也。初,奉使往來,無留北者,

畫海破球為劃

予更欲一覘北,歸而求

救國之策。於是辭相印不拜,

翌日,以資政殿學士行。

初至北營,抗辭慷慨,上下頗驚動,北亦未敢遽輕吾國

之雖把由我德成偉領排

。不幸呂師孟構惡

雙住茶

於前,賈餘慶獻諂於後,予羈縻不

得還,國事遂不可收拾。予自

度不得脫,則直前詬虜帥失信,數呂師孟叔侄為逆,但欲求死,不復顧利害。北雖貌敬,實則憤怒,二貴酋名曰館伴,夜則以兵圍所寓舍,而予不得歸矣。未幾,賈餘慶等以祈請使詣北。北驅予並往

目林國衡知錢八上鋼

,而不在使者之目。予分當引決,然而隱忍以行。昔人云:“將以有為也”。

至京口,得間奔真州,即

族頂衛右優抗細勝死

具以北虛實告東西二閫,約以連兵大舉。中興機會,

看核孩老生朝你

庶幾在此。留二日,

維揚帥下逐客之令。不得已,變姓

名,詭蹤跡,草行露宿,日與北騎相出沒於長淮間。窮餓

無聊,追購又急,天高

地迥,號呼靡及。

視刻色此集那笑速

已而得舟,避渚洲,出北海,然

後渡揚子江,入蘇州洋

,展轉四明、天台,以至於永嘉。

嗚呼!予之

及於死者,不知其幾矣

!詆大酋當死;罵逆賊當死;與貴酋處二十日,爭曲直,

沿皮幾壓頭參按數

屢當死;去京口,挾匕首以備不測

,幾自剄死;經北艦十餘里,為巡

船所物色,幾從魚腹死;真州逐

款是氫臨筆濟鬥絲顧

之城門外,幾彷徨死;如揚州

棉守間位甲千便建

,過瓜洲揚子橋,竟使遇

哨,無不死;揚州城下,進

退不由,殆例送死;坐桂

商最委山際

公塘土圍中,騎數千過

勞必電思令施械

其門,幾落賊手死;賈家莊幾為巡徼所陵迫死;夜趨高郵,迷失道,幾陷死;質明,避哨竹林中,邏者數十騎,幾無所逃死;至高郵,制府檄下

,幾以捕系死;行城子

河,出入亂屍中,舟與哨相後

先,幾邂逅死;至海陵,如高

沙,常恐無辜死;道

海安、如皋,凡三百里,北與寇往來其間,無日而非可死;至通州,幾以不納死;以小舟涉鯨波出無, 可奈何,而死固付之度外矣!嗚呼!死

生,晝夜事也,死

而死矣,而境界危惡,層見錯出,非人世所堪。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予在患難中,間以詩記所

特舉鋼滿隨川只且致臺

遭,今存其本,不忍廢,道中

圖危

手自抄錄。使北營,留北關外,為一卷;發北關外,

歷吳門、毗陵,渡瓜洲,復

還京口,為一卷;脫京口,趨真州、揚州、高郵、泰州、通州,為一卷;自海道至永嘉、

地力格除領花

來三山,為一卷。將藏之於家,使來者讀之,悲予志焉。

嗚呼!予之生也幸,而幸生也何為?所求乎為臣,主辱,臣死有餘僇;所求乎為子,以父母之遺體行殆,而死有餘責。將請罪於君,君不許;請罪於母,母不許。請罪於先人之墓,生無以救國難,死猶為厲鬼以擊賊,義也;賴天之靈、宗廟之福,修我戈矛,從王於師,以為前驅,雪九廟之恥,復高祖之業,所謂“誓不與賊俱生”,所謂“鞠躬盡力,死而後已”,亦義也。嗟夫!若予者,將無往而不得死所矣。向也,使予委骨於草莽,予雖浩然無所愧怍,然微以自文於君親,君親其謂予何?誠不自意返吾衣冠,重見日月,使旦夕得正丘首,復何憾哉!復何憾哉!

是年夏五,改元景炎,廬陵文天祥自序其詩,名曰《指南錄》。

——選自《四部叢刊》本《文山先生全集》

五人墓碑記⑴

五人者,蓋當蓼洲周公之被逮⑵,激於義而死焉者也。至於今,郡之賢士大夫請於當道⑶,即除魏閹廢祠之址以葬之⑷;且立石於其墓之門,以旌其所為⑸。嗚呼,亦盛矣哉!

夫五人之死,去今之墓而葬焉⑹,其為時止十有一月耳。夫十有一月之中,凡富貴之子,慷慨得志之徒,其疾病而死,死而湮沒不足道者,亦已眾矣;況草野之無聞者歟?獨五人之皦皦⑺,何也?

予猶記周公之被逮,在丙寅三月之望⑻。吾社之行為士先者⑼,為之聲義⑽,斂貲財以送其行,哭聲震動天地。緹騎按劍而前⑾,問:“誰為哀者?”眾不能堪⑿,抶而僕之⒀。是時以大中丞撫吳者為魏之私人⒁,周公之逮所由使也;吳之民方痛心焉,於是乘其厲聲以呵⒂,則噪而相逐⒃。中丞匿於溷藩以免⒄。既而以吳民之亂請於朝,按誅五人⒅,曰顏佩韋、楊念如、馬傑、沈揚、周文元,即今之傫然在墓者也⒆。

然五人之當刑也,意氣揚揚,呼中丞之名而詈之⒇,談笑以死。斷頭置城上,顏色不少變。有賢士大夫發五十金,買五人之頭而函之(21),卒與屍合。故今之墓中全乎為五人也。

嗟乎!大閹之亂(22),縉紳而能不易其志者(23),四海之大,有幾人歟?而五人生於編伍之間(24),素不聞詩書之訓,激昂大義,蹈死不顧,亦曷故哉(25)?且矯詔紛出(26),鉤黨之捕遍於天下(27),卒以吾郡之發憤一擊,不敢復有株治(28);大閹亦逡巡畏義(29),非常之謀難於猝發(30),待聖人之出而投繯道路(31),不可謂非五人之力也。

由是觀之,則今之高爵顯位,一旦抵罪(32),或脫身以逃,不能容於遠近,而又有剪髮杜門,佯狂不知所之者(33),其辱人賤行(34),視五人之死,輕重固何如哉?是以蓼洲周公忠義暴於朝廷(35),贈諡褒美(36),顯榮於身後;而五人亦得以加其土封(37),列其姓名於大堤之上,凡四方之士無不有過而拜且泣者,斯固百世之遇也(38)。不然,令五人者保其首領,以老於戶牖之下(39),則盡其天年,人皆得以隸使之(40),安能屈豪傑之流(41),扼腕墓道(42),發其志士之悲哉?故餘與同社諸君子,哀斯墓之徒有其石也,而為之記,亦以明死生之大(43),匹夫之有重於社稷也(44)。

賢士大夫者,冏卿因之吳公[5-6](45),太史文起文公(46)、孟長姚公也(47)。

●離騷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覽揆餘初度兮,肇錫餘以嘉名:

名餘曰正則兮,字餘曰靈均。

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汨餘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

朝搴阰之木蘭兮,夕攬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

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乎此度?

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道夫先路!

昔三後之純粹兮,固眾芳之所在。

雜申椒與菌桂兮,豈維紉夫蕙茝!

彼堯、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

何桀紂之昌披兮,夫唯捷徑以窘步。

惟黨人之偷樂兮,路幽昧以險隘。

豈餘身之僤殃兮,恐皇輿之敗績!

忽奔走以先後兮,及前王之踵武。

荃不揆餘之中情兮,反信讒以[B183]怒。

餘固知謇謇之為患兮,忍而不能捨也。

指九天以為正兮,夫唯靈脩之故也。

曰黃昏以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

初既與餘成言兮,後悔遁而有他。

餘既不難夫離別兮,傷靈脩之數化。

餘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

畦留夷與揭車兮,雜杜衡與芳芷。

冀枝葉之峻茂兮,原俟時乎吾將刈。

雖萎絕其亦何傷兮,哀眾芳之蕪穢。

眾皆競進以貪婪兮,憑不厭乎求索。

羌內恕己以量人兮,各興心而嫉妒。

忽馳騖以追逐兮,非餘心之所急。

老冉冉其將至兮,恐脩名之不立。

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苟餘情其信姱以練要兮,長顑頷亦何傷。

掔木根以結茝兮,貫薜荔之落蕊。

矯菌桂以紉蕙兮,索胡繩之纚々。

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

雖不周於今之人兮,原依彭咸之遺則。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餘雖好修姱以鞿羈兮,謇朝誶而夕替。

既替餘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攬茝。

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怨靈脩之浩蕩兮,終不察夫民心。

眾女嫉餘之蛾眉兮,謠諑謂餘以善淫。

固時俗之工巧兮,偭規矩而改錯。

背繩墨以追曲兮,競周容以為度。

忳鬱邑餘佗傺兮,吾獨窮困乎此時也。

寧溘死以流亡兮,餘不忍為此態也。

鷙鳥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

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異道而相安?

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詬。

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聖之所厚。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佇乎吾將反。

回朕車以復路兮,及行迷之未遠。

步餘馬於蘭皋兮,馳椒丘且焉止息。

進不入以離尤兮,退將復修吾初服。

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

不吾知其亦已兮,苟餘情其信芳。

高餘冠之岌岌兮,長餘佩之陸離。

芳與澤其雜糅兮,唯昭質其猶未虧。

忽反顧以遊目兮,將往觀乎四荒。

佩繽紛其繁飾兮,芳菲菲其彌章。

民生各有所樂兮,餘獨好修以為常。

雖體解吾猶未變兮,豈餘心之可懲。

女嬃之嬋媛兮,申申其詈予,曰:

“鯀婞直以亡身兮,終然殀乎羽之野。

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紛獨有此姱節?

薋菉葹以盈室兮,判獨離而不服。”

眾不可戶說兮,孰雲察餘之中情?

世並舉而好朋兮,夫何煢獨而不予聽?

依前聖以節中兮,喟憑心而歷茲。

濟沅、湘以南征兮,就重華而陳詞:

啟《九辨》與《九歌》兮,夏康娛以自縱。

不顧難以圖後兮,五子用失乎家巷。

羿淫遊以佚畋兮,又好射夫封狐。

固亂流其鮮終兮,浞又貪夫厥家。

澆身被服強圉兮,縱慾而不忍。

日康娛而自忘兮,厥首用夫顛隕。

夏桀之常違兮,乃遂焉而逢殃。

后辛之菹醢兮,殷宗用而不長。

湯、禹儼而祗敬兮,周論道而莫差。

舉賢才而授能兮,循繩墨而不頗。

皇天無私阿兮,覽民德焉錯輔。

夫維聖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

瞻前而顧後兮,相觀民之計極。

夫孰非義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

阽餘身而危死兮,覽餘初其猶未悔。

不量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菹醢。

曾歔欷餘鬱邑兮,哀朕時之不當。

攬茹蕙以掩涕兮,沾餘襟之浪浪。

跪敷衽以陳辭兮,耿吾既得此中正。

駟玉虯以桀鷖兮,溘埃風餘上徵。

朝發軔於蒼梧兮,夕餘至乎縣圃。

欲少留此靈瑣兮,日忽忽其將暮。

吾令羲和弭節兮,望崦嵫而勿迫。

路曼曼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飲餘馬於咸池兮,總餘轡乎扶桑。

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遙以相羊。

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使奔屬。

鸞皇為餘先戒兮,雷師告餘以未具。

吾令鳳鳥飛騰兮,繼之以日夜。

飄風屯其相離兮,帥雲霓而來御。

紛總總其離合兮,斑陸離其上下。

吾令帝閽開關兮,倚閶闔而望予。

時曖曖其將罷兮,結幽蘭而延儜。

世溷濁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

朝吾將濟於白水兮,登閬風而絏馬。

忽反顧以流涕兮,哀高丘之無女。

溘吾遊此春宮兮,折瓊枝以繼佩。

及榮華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詒。

吾令豐隆乘雲兮,求宓妃之所在。

解佩纕以結言兮,吾令謇修以為理。

紛總總其離合兮,忽緯繣其難遷。

夕歸次於窮石兮,朝濯發乎洧盤。

保厥美以驕傲兮,日康娛以淫遊。

雖信美而無禮兮,來違棄而改求。

覽相觀於四極兮,周流乎天餘乃下。

望瑤臺之偃蹇兮,見有娀之佚女。

吾令雁為媒兮,雁告餘以不好。

雄鳩之鳴逝兮,餘猶惡其佻巧。

心猶豫而狐疑兮,欲自適而不可。

鳳皇既受詒兮,恐高辛之先我。

欲遠集而無所止兮,聊浮游以逍遙。

及少康之未家兮,留有虞之二姚。

理弱而媒拙兮,恐導言之不固。

世溷濁而嫉賢兮,好蔽美而稱惡。

閨中既以邃遠兮,哲王又不寤。

懷朕情而不發兮,餘焉能忍而與此終古?

索瓊茅以筳篿兮,命靈氛為餘佔之。

曰:“兩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

思九州之博大兮,豈惟是其有女?”

曰:“勉遠逝而無狐疑兮,孰求美而釋女?

何所獨無芳草兮,爾何懷乎故宇?”

世幽昧以昡曜兮,孰雲察餘之善惡?

民好惡其不同兮,惟此黨人其獨異!

戶服艾以盈要兮,謂幽蘭其不可佩。

覽察草木其猶未得兮,豈珵美之能當?

蘇糞壤以充禕兮,謂申椒其不芳。

欲從靈氛之吉占兮,心猶豫而狐疑。

巫咸將夕降兮,懷椒糈而要之。

百神翳其備降兮,九疑繽其並迎。

皇剡剡其揚靈兮,告餘以吉故。

曰:“勉升降以上下兮,求矩矱之所同。

湯、禹儼而求合兮,摯、咎繇而能調。

苟中情其好修兮,又何必用夫行媒?

說操築於傅巖兮,武丁用而不疑。

呂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舉。

甯戚之謳歌兮,齊桓聞以該輔。

及年歲之未晏兮,時亦猶其未央。

恐鵜鴂之先鳴兮,使夫百草為之不芳。”

何瓊佩之偃蹇兮,眾薆然而蔽之。

惟此黨人之不諒兮,恐嫉妒而折之。

時繽紛其變易兮,又何可以淹留?

蘭芷變而不芳兮,荃蕙化而為茅。

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為此蕭艾也?

豈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

餘以蘭為可恃兮,羌無實而容長。

委厥美以從俗兮,苟得列乎眾芳。

椒專佞以慢慆兮,樧又欲充夫佩幃。

既幹進而務入兮,又何芳之能祗?

固時俗之流從兮,又孰能無變化?

覽椒蘭其若茲兮,又況揭車與江離?

惟茲佩之可貴兮,委厥美而歷茲。

芳菲菲而難虧兮,芬至今猶未沬。

和排程以自娛兮,聊浮游而求女。

及餘飾之方壯兮,周流觀乎上下。

靈氛既告餘以吉占兮,歷吉日乎吾將行。

折瓊枝以為羞兮,精瓊爢以為粻。

為餘駕飛龍兮,雜瑤象以為車。

何離心之可同兮?吾將遠逝以自疏。

邅吾道夫崑崙兮,路修遠以周流。

揚雲霓之奄藹兮,鳴玉鸞之啾啾。

朝發軔於天津兮,夕餘至乎西極。

鳳皇翼其承旂兮,高翱翔之翼翼。

忽吾行此流沙兮,遵赤水而容與。

麾蛟龍使梁津兮,詔西皇使涉予。

路修遠以多艱兮,騰眾車使徑待。

路不周以左轉兮,指西海以為期。

屯余車其千乘兮,齊玉軑而並馳。

駕八龍之婉婉兮,載雲旗之委蛇。

抑志而弭節兮,神高馳之邈邈。

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媮樂。

陟升皇之赫戲兮,忽臨睨夫舊鄉。

僕伕悲餘馬懷兮,蜷局顧而不行。

亂曰:已矣哉!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

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

臣聞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1〕;欲流之遠者〔2〕,必浚其泉源〔3〕;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源不深而望流之遠,根不固而求木之長,德不厚而思國之安,臣雖下愚,知其不可,而況於明哲乎?人君當神器之重〔4〕,居域中之大〔5〕,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儉〔6〕,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長也。

凡百元首〔7〕,承天景命〔8〕,善始者實繁,克終者蓋寡〔9〕。豈取之易,守之難乎?蓋在殷憂〔10〕,必竭誠以待下;既得志,則縱情以傲物〔11〕。竭誠,則吳越〔12〕為一體;傲物,則骨肉為行路〔13〕。雖董之以嚴刑〔14〕,振之以威怒〔15〕,終苟免而不懷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載舟覆舟,所宜深慎。

奔車朽索,其可忽呼?君人者,誠能見可欲,則思知足以自戒;將有作〔16〕,則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則思謙沖而自牧〔17〕;懼滿溢,則思江海下百川〔18〕;樂盤遊〔19〕,則思三驅以為度〔20〕;憂懈怠,則思慎始而敬終〔21〕;慮壅蔽,則思虛心以納下;懼讒邪,則思正身以黜惡〔22〕;恩所加,則思無因喜以謬賞;罰所及,則思無因怒而濫刑。總此十思,宏此九德〔23〕。簡能而任之〔24〕,擇善而從之,則智者盡其謀,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25〕。文武並用,垂拱而治。何必勞神苦思,代百司之職役哉!〔26〕

——選自中華書局標點本《舊唐書·魏徵傳》

廉頗曰:“我為趙將,有攻城野戰之大功,而藺相如徒以口舌為勞,而位居我上。且相如素賤人,吾羞,不忍為之下!”宣言曰:“我見相如,必辱之。”相如聞,不肯與會。相如每朝時,常稱病,不欲與廉頗爭列。已而相如出,望見廉頗,相如引車避匿。

於是舍人相與諫曰:“臣所以去親戚而事君者,徒慕君之高義也。今君與廉頗同列,廉君宣惡言,而君畏匿之,恐懼殊甚。且庸人尚羞之,況於將相乎?臣等不肖,請辭去。”藺相如固止之,曰:“公之視廉將軍孰與秦王?”曰:“不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雖駑,獨畏廉將軍哉?顧吾念之,強秦之所以不敢加兵於趙者,徒以吾兩人在也。今兩虎共鬥,其勢不俱生。吾所以為此者,以先國家之急而後私仇也。”

廉頗聞之,肉袒負荊,因賓客至藺相如門謝罪,曰:“鄙賤之人,不知將軍寬之至此也!”

卒相與歡,為刎頸之交。

太史公曰:知死必勇,非死者難也,處死者難。方藺相如引璧睨柱,及叱秦王左右,勢不過誅,然士或怯懦而不敢發。相如一奮其氣,威信敵國,退而讓頗,名重泰山,其處智勇,可謂兼之矣

沛公軍霸上,未得與項羽相見。沛公左司馬曹無傷使人言於項羽曰:“沛公欲王(wàng 鴻門宴)關中,使子嬰為相,珍寶盡有之。”項羽大怒曰:“旦日饗(xiǎng)士卒,為擊破沛公軍!”當是時,項羽兵四十萬,在新豐鴻門;沛公兵十萬,在霸上。范增說(shùi)項羽曰:“沛公居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志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氣,皆為龍虎,成五采,此天子氣也。急擊勿失!”

楚左尹(yǐn)項伯者,項羽季父也,素善留侯張良。張良是時從沛公,項伯乃夜馳之沛公軍,私見張良,具告以事,欲呼張良與俱去,曰:“毋(wú)從俱死也。”張良曰:“臣為韓王送沛公,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義,不可不語(yù)。”良乃入,具告沛公。沛公大驚,曰:“為(wéi)之奈何?”張良曰:“誰為大王為此計者?”曰:“鯫(zōu)生(淺陋無知的小人)說(shuì)我曰:‘距關,毋內(通“納”,讓……進入)諸侯,秦地可盡王(wàng,稱王,為王。)也。’故聽之。”良曰:“料大王士卒足以當(dāng,對等,比得上)項王乎?”沛公默然,曰:“固不如也。且為之奈何?”張良曰:“請往謂項伯,言沛公不敢背項王也。”沛公曰:“君安與項伯有故?”張良曰:“秦時與臣遊,項伯殺人,臣活之;今事有急,故幸來告良。”沛公曰:“孰與君少長(zhǎng)?”良曰:“長於臣。”沛公曰:“君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張良出,要(通“邀”邀請)項伯。項伯即入見沛公。沛公奉卮(zhī)酒為壽(祝……身體健康。祝酒、敬酒),約為婚姻,曰:“吾入關,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庫,而待將軍。所以遣將守關者,備他盜之出入與非常(意外的變故)也。日夜望將軍至,豈敢反乎!願伯具言臣之不敢倍(通“背”,背反。)德也。”項伯許諾,謂沛公曰:“旦日不可不蚤(通“早”,早早。)自來謝(向···道歉,謝罪)項王。”沛公曰:“諾。”於是項伯復夜去,至軍中,具以沛公言報項王,因言曰:“沛公不先破關中,公豈敢入乎?今人有大功而擊之,不義也。不如因善遇之。”項王許諾。

沛公旦日從百餘騎(jì)來見項王,至鴻門,謝曰:“臣與將軍戮(lù)力而攻秦,將軍戰河北,臣戰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關破秦,得復見將軍於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將軍與臣有郤(xì,同“隙”,隔閡,嫌怨)。”項王曰:“此沛公左司馬曹無傷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項王即日因留沛公與飲。項王、項伯東向坐,亞父南向坐——亞父者,范增也。沛公北向坐,張良西向侍。范增數(shuò,多次。)目項王,舉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項王默然不應。范增起,出,召項莊,謂曰:“君王為人不忍。若入前為壽,壽畢,請以劍舞,因擊沛公於坐,殺之。不者,若屬皆且為所虜。”莊則入為壽。壽畢,曰:“君王與沛公飲,軍中無以為樂,請以劍舞。”項王曰:“諾。”項莊拔劍起舞,項伯亦拔劍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莊不得擊。

於是張良至軍門見樊噲(kuài)。樊噲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甚急!今者項莊拔劍舞,其意常在沛公也。”噲曰:“此迫矣!臣請入,與之同命。”噲即帶劍擁盾入軍門。交戟(jǐ)之衛士欲止不內(nà,讓……進入。),樊噲側其盾以撞,衛士仆地,噲遂入,披帷西向立,瞋(chēn)目視項王,頭髮上指,目眥(zì)盡裂。項王按劍而跽(jì)曰:“客何為者?”張良曰:“沛公之參乘(cān shèng)樊噲者也。”項王曰:“壯士,賜之卮酒。”則與鬥卮酒。噲拜謝,起,立而飲之。項王曰:“賜之彘(zhì)肩。”則與一生彘肩。樊噲覆其盾於地,加彘肩上,拔劍切而啖之。項王曰:“壯士!能復飲乎?”樊噲曰:“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辭!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殺人如不能舉,刑人如恐不勝,天下皆叛之。懷王與諸將約曰:‘先破秦入咸陽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陽,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閉宮室,還軍霸上,以待大王來。故遣將守關者,備他盜出入與非常也。勞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賞,而聽細說,欲誅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續耳,竊為大王不取也!”項王未有以應,曰:“坐。”樊噲從良坐。坐須臾,沛公起如廁,因招樊噲出。 鴻門宴[3]

沛公已出,項王使都尉陳平召沛公。沛公曰:“今者出,未辭也,為之奈何?”樊噲曰:“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如今人方為刀俎(zǔ),我為魚肉,何辭為?”於是遂去。乃令張良留謝。良問曰:“大王來何操?”曰:“我持白璧一雙,欲獻項王,玉斗一雙,欲與亞父。會其怒,不敢獻。公為我獻之。”張良曰:“謹諾。”當是時,項王軍在鴻門下,沛公軍在霸上,相去四十里。沛公則置車騎,脫身獨騎,與樊噲、夏侯嬰、靳(jìn)強、紀信等——四人持劍盾步走——從酈山下,道(意為“取道”)芷陽間(抄小路,名詞作狀語)行。沛公謂張良曰:“從此道至吾軍,不過二十里耳。度(duó,估計。)我至軍中,公乃入。”

沛公已去,間至軍中。張良入謝,曰:“沛公不勝(shèng)桮(bēi)杓(sháo),不能辭。謹使臣良奉白璧一雙,再(兩次)拜獻大王足下,玉斗一雙,再拜奉大將軍足下。”項王曰:“沛公安在?”良曰:“聞大王有意督過之,脫身獨去,已至軍矣。”項王則受璧,置之坐上。亞父受玉斗,置之地,拔劍撞而破之,曰:“唉!豎子不足與謀。奪項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屬今為之虜矣!”[4]

沛公至軍,立誅殺曹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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