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第六十一章 長夜】 夏侯徽司馬昭同人

  • 作者:由 匿名使用者 發表于 歷史
  • 2023-01-11

【皎月·第六十一章 長夜】 夏侯徽司馬昭同人成大文化17 2022-06-08

二人縱馬出城,司馬昭跟著司馬倫沿著蜿蜒的山路,到了一個隱秘的山洞中。

司馬昭在洞中四處張望了一番,見到夏侯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忙趕了過去,彎下腰側著頭上下檢視著夏侯徽的情形,見她還有呼吸,這才輕輕鬆了口氣。

司馬倫將她手腳捆縛了起來,綁得結結實實。司馬昭見她雪白的手腕處被粗繩勒出了深深的紅印,不由得皺著眉望向司馬倫,帶著質疑。

司馬倫望了眼夏侯徽,道,大嫂什麼都看見了,我不敢動手,請二哥決斷。

司馬昭聽了,緩緩看向夏侯徽。她平靜的躺在那兒,皎潔的面容,圓潤的下頜,柔滑的秀髮……他從未如此近的長長久久的看著她,不曾抗拒他的她就能令他心生歡喜,她若是溫柔的笑著便更是讓他久久駐足不能移步了。就像今日的情形,雖然她是危險,是劇毒,是明刀暗箭,可是亦是他流連的溫暖和光明。

司馬昭目光閃爍遊移不定。終於,他又朝她走近了一步,心說,只要嫂嫂不說出去就沒事。只要想辦法讓嫂嫂不跟夏侯玄曹爽他們接觸,就可以了。

他俯下身去給夏侯徽鬆綁。

許是他動靜太大,夏侯徽悠悠醒轉過來。她已經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渾身無力,頭上被司馬倫砸傷的地方也傳來劇痛,她模模糊糊的見眼前蹲著的似乎是司馬昭,又轉頭望去,司馬倫在一旁背光而立,看不清臉,只瞧得見兩隻眼睛透著陰冷的光。

她瑟縮了一下,呼吸急促了起來。

司馬昭見她醒了,她臉上那熟悉的戒備的眼神,這麼多年來她對他的躲閃迴避懼怕的記憶也在他心中隨之復甦。司馬昭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紅著眼睛望了她一會兒,對司馬倫道,你先出去。

夏侯徽見司馬倫走出了山洞,才流下了忍著的眼淚。

司馬昭見她看到他倆全是驚懼交加,心一寸寸的往下落,雖是問話語氣卻篤定的道,嫂嫂都看到了?!

夏侯徽輕輕搖了搖頭,道,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司馬昭見她不肯對自己說真話,眼神不由得冷了幾分。

夏侯徽見他只是怔怔的看著自己,心中更是害怕,許是子元能讓他顧念兄弟之情,便忙問道,你大哥呢?是不是你大哥叫你來的?

可是司馬昭聽來只覺她無論何時心心念唸的都只有大哥,更增難過,道,是我自己來的。非常之時,嫂嫂孤身出門,我擔心你。

夏侯徽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辯駁道,二弟,你聽我說,我是司馬家的人,我的女兒姓司馬。

司馬昭皺著眉道,可是你姓夏侯。你的兄長是曹爽的心腹。你是曹爽的表妹。

夏侯徽聽了,反問道,我怎麼可能傷害我自己的夫君,傷害我自己的女兒呢?

司馬昭緩緩搖著頭。他終於說出了自己一直不肯也不敢直面的事實。

夏侯徽見他如此,殷切的看著他,苦苦哀求道,昭兒,你先把我解開好嗎?我求你了……昭兒,我求你……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求他,這樣看著他,彷彿她的眼中只有他……司馬昭無法拒絕她。但他終究明白今日是無路可退了,眼中不由得冒出眼淚。深深淚目,更襯得他一腔無奈。

夏侯徽卻不知道他心底絕望的決定,見他眼淚奪眶而出,還以為終於打動了他,便柔聲繼續道,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司馬昭低了低頭,眼淚順著鼻樑低落在繩結上,他終於說,好,我給嫂嫂鬆開。

躲身在山洞洞口暗暗觀察動靜的司馬倫見狀吃了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司馬昭這樣為了權欲野心可以和父兄反目離心的人竟然要放走夏侯徽這樣一個抄家滅族的心腹大患。

事態突變,脫離了計劃,他暗暗咬了咬牙。又聽司馬昭一邊解著夏侯徽腳上的繩索,一邊望著夏侯徽道,嫂嫂,我……我解開。解開以後,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們離開洛陽。

夏侯徽見司馬昭為她鬆綁本還鬆了口氣,聽他的話卻覺越來越不對勁,有些詫異的看向他,見他焦急認真的模樣,那雙眼睛裡的不是戀慕和深情又是什麼?這麼多年來,他果真對她有些不倫之情!

夏侯徽縮了縮腳。司馬昭渾然不覺自己說了些什麼,他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沉浸在自己編織許久的夢裡,那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那個世界距離他們只有一步之遙了!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更加急切的對她說道,我帶你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只要你見不到曹爽和夏侯玄,我們就安全了……

他苦苦的看著她,盼著她一個點頭,哀求道,好不好?跟我走吧……嫂嫂……

腳上的繩索終於解開了,夏侯徽一把推開司馬昭,掙脫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外跑。

司馬昭被猛然推倒外地,一邊爬著追上去,一邊喊著嫂嫂……

夏侯徽許久未曾活動又體力不支,行動受滯,沒跑兩步便被司馬昭牢牢抓住。

夏侯徽用力掙扎,大聲喊著,放開放開。

司馬昭緊緊抓著她的肩膀把她按在了山洞牆壁上,似乎看不到聽不到她說什麼做什麼,仍是切切的望著她,不死心的問道,嫂嫂,你不是,你不是答應我了嗎?跟我走,離開洛陽。

夏侯徽恨恨的看著他,他語無倫次的說著言不由衷的話,道,這些年,我對嫂嫂從來沒有非分之想……你看,看……

他從懷裡掏出那張摸出了毛邊的扇紙,帶著哭腔道,還記得嗎,這……這是你的扇子,你大婚時候的扇子,我一直留著……

說著他拿著扇紙給夏侯徽擦了擦眼角淚痕。這些話,這些事,他一直想做又一直不敢做的,今日終於做到了,他沒什麼不滿足的……明明已經圓滿,他卻絕望的哭道,嫂嫂,我們離開洛陽,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嗎……

夏侯徽瞪著他,“呸”朝他臉上吐了一口,怒道,你休想!滾!

司馬昭用扇紙擦了她的唾沫,卻擦不掉她對他一腔真心的唾棄。他那一瞬間,羞惱,失望,憤恨湧上心頭,她還要逃!

司馬昭把夏侯徽拉了回來,這一次,他緊緊抓住了她的脖子,緊緊抓住,緊緊……他狠狠的看著她掙扎,喘不過氣來,眼睛一眨不眨。

如果不能好好守護著她生,那麼就讓他擁有她的死吧……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珍藏著對她的情意,對,他的情不為世俗所容,但,那也是他十多年來最乾淨最柔軟最真切的執念。他從不曾求她迴應,但,這麼把一顆心捧給她,她將它摔碎在地,狠狠踐踏!她把他的想念和夢淪為了世人眼中最骯髒的笑柄!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減弱……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神依然兇狠,眼淚卻橫飛,小小的鼻腔已經無法宣洩他滿腔的心火,他終於嘶喊了出來,像受傷被困的野獸般發出痛哭的呻吟。那一瞬間,已經分不清是愛是恨。

夏侯徽看著他猙獰的面孔,漸漸感受不到周圍的一切,只有他的臉……只有他的臉……她慢慢放棄了掙扎,她想她這一生終於要到頭了……可是,柔兒明日就要出嫁了,她卻見不到了啊……她的女兒們,她還沒有好好跟她們告別呢,她們該多難過啊……

她終於閉上了眼睛,無論有多少遺憾、牽掛,這一世的愛恨,與她無關了……

司馬昭鬆了手,手腳發軟,跌坐在地上,重重的倒了下來。石子硌著頭,他卻感覺不到痛。他流著淚,也感覺不到淚滑下來的冰涼或炙熱。他哭著喊著,卻不知道自己在喊著什麼。

司馬倫這才鬆了牙,看著哭著哭著又笑了的司馬昭,第一次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夏侯徽的死對他們家意味著什麼。直到司馬師因那塊他塞在夏侯徽手中的玉佩而被曹爽嚴刑逼供,張春華氣急攻心一病不起終此一生,兩個女人的猝然長逝讓司馬家的三個男人的野心和慾望沒有了溫情的捆縛,從此張開獠牙放肆瘋長。

剷除曹爽,誅殺夏侯玄,司馬家終於成為了大魏第一權臣。父子成仇,兄弟離心,司馬家終於成了最冰冷的權鬥中心。

漫漫長夜,司馬師在燭光下看著夏侯徽的畫像,流出了眼淚,有的時候他也會想,如果有她在,他也許不會成為權欲的饕餮吧。窗外涼風習習,他望了過去,還好她不在了,否則直面夏侯玄的死,她一定會痛不欲生吧。

天上明月,司馬昭端著那隻裝滿了隱秘私情的木匣子站在湖邊,湖面上一輪水月如此皎潔,倒映出夏侯徽那張盈盈笑臉,他看得溢位了眼淚,微微笑了笑,然後把匣子砸了過去,碎了一地的粼粼波光。

他轉身離開,再也看不清他的面目。逆光而行,他的前方只有黑影,只有黑夜。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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