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歸不歸八年級學生作文

  • 作者:由 匿名使用者 發表于 詩詞
  • 2022-10-11

春燕歸不歸八年級學生作文漢匠文化 2022-07-07

“銜泥燕,聲嘍嘍,尾涎涎。秋去何所歸,春來複相見。”

——《燕銜泥》 韋應物

正是一年春光好,萬里碧雲,三月響晴。

當耳邊響起鄰居婉轉吹簫的聲音時,日復一日熟悉的《燕銜泥》似乎近在耳畔,輕輕柔柔地吹入我的心頭。似柳絮,告訴我,春來了,燕子飛來了。

往事隨時光一起飄飛,我又回想起了那年綠意盎然的春天。

當時的舊房子還沒拆,小院子還算乾淨寬敞。爺爺每天搬了板凳和閒來無事的我聊天,指著園裡的梧桐、小蔥、君子蘭一物一物地告訴我。而調皮的我總將庭院裡藏得好好的毛毛蟲、蟋蟀、瓢蟲找出來,向爺爺示好。

而就在我小心翼翼地捧著那暗綠透藍的小蟋蟀時,一陣清脆的撲翼和鳴唱的聲音傳來,撩動了一片梧桐樹的葉子,緩緩地,輕輕地落到我的手心。

我抬起頭,望見了“始作俑者”——那是一隻灰藍色的燕子。就如兒歌裡唱到,“小燕子,穿花衣”,尾部像一把細長的剪刀。那只是一個浮光掠影,我沒有看清楚,春光便從它的背部流瀉下來,蔓延到我的眼裡,我的每一寸面板和心裡。

等我回過神來,它已經消失了。

那是與燕子的初遇,就在五歲的春天,爺爺笑著吟詩:“銜泥燕,聲嘍嘍,尾涎涎。秋去何所歸,春來複相見。”

稚氣未脫的我毫不理解:“什麼意思呀?燕子,燕子去哪兒了?”

“哈哈,這是韋應物的《燕銜泥》。你要好好學習,就像燕子那樣飛上青天。”爺爺拈了一支花,而遠處傳來的簫聲青澀入耳,為剛才腦海裡燕子的翩舞伴樂,婉轉,扣人心絃。

此後,我幾乎是天天見到燕子,彷彿紛至沓來一般,甚至在院子那角的梧桐樹上搭了窩。脾氣乖戾的我本想爬上樹把它們都捅下來,但爺爺制止了我,讓我在遠處仔細地觀察。 燕子們見沒有危險,便安心地落了戶。之後的一個清晨,我聽見萬鳥齊鳴般清澈的歌聲時,急忙往院子裡跑去——原來燕子家族又增添了新的‘成員!小燕子們出世了!

它們沐浴在清晨的陽光裡,柔和地撫摸著小燕子粉嫩的脊背,它們雀躍著,歡呼著,為新的世界而高興;燕子媽媽捉來了食物,它們便一擁而上,而此時燕子媽媽的羽翼緩緩落在小燕子們的背上,愛憐地撫育孩子。

我激動地叫來爺爺,一同觀賞這一幕。

“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四並矣。”爺爺也露出了笑容。

春秋一年年更迭,太陽在夏至線和冬至線之間一輪輪來回,舊房子門前的花草也過了一載又一載。彼時的我也漸漸出落成懂事的孩子,不再如以往不諳世事。望著燕子一春一春地築巢,生子,飛離,家鄉其他地方的燕子飛來,漸漸也有了感情。鄰居的簫聲委婉,燕子的身姿輕盈,樹木茂盛的地方就有燕子的氣息,偶爾閒來無事也會剝一片爺爺做的小饅頭,扔上枝頭。燕子很通靈性,也不怕我,陪伴我讀過了爛漫的歲月。

後來依稀是到了四年級,我搬家了,從有小院的舊房子搬到了高牆灰磚的小區裡。裝修得也是玲瓏剔透,算不上富麗堂皇金碧輝煌,但也十分整齊美觀。

這裡可以一眼望到整個小鎮,視野很好,小區裡綠化也很完善。

可是這裡沒有小院。

再後來,幾年沒見到燕子的我似乎也默默淡忘,一直到前年的拆遷通知,我才會想起了似乎有燕子還在小院樹上築巢這麼一說。多半是忘記了。

去年,爺爺也去世了,小院一下子空了。正好那時候拆遷開始,小院裡那棵梧桐樹賣到了蠻高的價錢,君子蘭、小蔥連根拔起成為了桌上的食物或者觀賞的花朵,過了幾天便謝了。我的心底有些空落,不過拆了也好,反正也空了,沒人,自然幾年也會荒涼。

祭奠爺爺的那幾天,夜晚我總會莫名地哭泣,望著小院裡梧桐樹空了的一角,望著雜草都不生的土地,望著曾經燕子飛過的軌跡,也望著爺爺總是會端坐的小板凳。心裡總是像滴過了青棗的汁水,苦澀的酸。

物是人非,如今的我喜歡的是都市化的高速生活,學校,家,補習班的三點一線,這樣如此充實的光景已讓我目不暇接,哪有時間顧得上回憶,顧得上像以往那樣整天整天地盯著燕子窩呢?

如今,在人海中匆匆走過,抬頭看見昏黃色的天空,燕子們孤獨地屹立在電線杆上,悲哀婉轉的鳴叫聲充斥著我的耳朵,這不是我曾聽過的聲音。

拆遷的大山就像是挖去了一個角,然後再用房子填滿,最後還種上了花草樹木,一切和原來一樣,可是燕子不見了。

歲月像是愛撫這殘痕,愈想修補,裂縫愈大,燕子迎春歸來的景象早已成為以往的塵埃散盡天涯,唯獨留下未亡人在思念故鄉。我想,有時候生活很可悲,進步很可悲,因為一旦成就什麼,就會失去一部分。小院已經不復存在了,燕子已經不復歸來了,它們沒有家了,只有電線杆上的佇立,望穿秋水——何時待我春歸綠映?

而爺爺也隨著歲月的波瀾逝去,僅留下一句在簫聲中總會想起的淚語:

“銜泥燕,聲嘍嘍,尾涎涎。秋去何所歸,春來複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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