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寶公塔的作品賞析

  • 作者:由 匿名使用者 發表于 詩詞
  • 2022-12-28

登寶公塔的作品賞析偶尋巧v1 2016-06-04

王安石另有《寶公塔》詩說:“塔勢旁連大江起,尊形獨受眾山朝。”可見此塔依山臨水,地勢險峻。故首聯就寫了登塔前的一路艱辛。從“倦童疲馬”四字透出路遙行艱之狀,“長筇倚石根”正說明山石巍峨,攀登不易。而倦童疲馬留於寺門與詩人拄杖登山的情形恰成鮮明對比,透過童僕和馬匹的倦怠疲憊,反襯出詩人登山臨水、意興無窮的精神。此詩作於王安石晚年閒居鐘山時,此二句中,一個興致勃勃、不畏艱險的詩人形象已躍然紙上了。他的《遊褒禪山記》中就有關於遊覽山水的一段名言:“夫夷以近,則遊者眾,險以遠,則至者少,而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而這詩中出現的詩人形象,正是一個不避險遠的“有志者”。

頷聯寫登樓所見的景色:江上升起的皓月驅走了黃昏時蒼茫的夜色,將黝暗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嶺間飄浮的雲影加深了暮色的昏暗,像是將暝色分給了黃昏。這兩句狀寫江上山間由黃昏轉入月夜時光影的明暗變化,極為工妙。夜空本不可轉,暝色也不能分,然而詩中說“轉空”、“分暝”,已是一奇;以月轉空,以雲分暝,則將月和雲賦予了活力和生命,又是一奇;明明是入夜,卻說轉為白晝,黃昏本是虛無,卻說分予暝色,更是奇上加奇。然而,這兩句詩卻並不顯得奇詭怪誕,相反,月光下一幅江上白夜的畫面呈現在讀者眼前,其間的形象是生動而鮮明的。此聯是王安石詩中的名句,《冷齋夜話》將此聯與“一水護田將綠繞,兩山排闥送青來”相提並論,引黃庭堅評語說:“此詩謂之句中眼,學者不知此妙,韻終不勝。”指出它振起全篇的警拔作用,後來江西派論詩標榜句眼、詩眼,就是強調了這種鑄語精警的藝術手法,如這聯中“轉空”、“分暝”都是王安石獨造之詞,然而在全句中不顯得生硬晦澀,耐人咀嚼回味。

頸聯續寫登塔的所聞所見:老鼠輕微的一動便打破了山間的寂靜,聲音隨之而起;烏鴉在荒寒的空中高飛,投下它們翻飛的身影。這兩句透過極細微的描寫,表現了山間入夜時分的寧靜和荒寒,“鼠搖”的聲響十分微弱,但猶可聽見,說明空山幽寂,古塔闃靜。烏鴉在夜空中飛過本是晦暗不明的,然而其影可鑑,正表現了月色的明朗。這一聯造語也很奇警。“鼠搖”、“鴉矯”脫胎於盧綸的“鬥鼠搖松影”和杜甫的“雁矯銜蘆內”,但組合新巧,對仗自然,體現了王安石煉字取意的精嚴嫻熟。

如此靜謐開闊的景色令詩人心曠神怡,深深陶醉,甚至忘記了塵世的煩擾和紛爭,如同要與眼前景物融為一體,尾聯就表現了詩人這種物我兩忘的感受。“當此不知誰客主”一句,李壁注引《襄陽記》:“司馬德操嘗詣龐德公,值其上冢,徑入室,呼德翁妻子,使速作黍。須臾,德翁還,直入相就,不知何者是客也。”詩中的“客主”就是指作者自己與寺中僧人。

《莊子·大宗師》中說:“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道,此謂坐忘。”又說:“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昫以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外物》中也說:“言者所以在意也,得意而忘言。”都指出了“忘”是一種絕高的思維境界。此詩的最後一句就是用了《莊子》的意思:道人忘記了詩人的存在,詩人也忘記了用言語表達自己的感受。言外之意,正可見景色的迷人,江山的魅力。唯其如此,才能使詩人整個身心都融入到眼前的景物中去,如痴如醉,以至於沉浸於物我兩忘、不可言傳的境界。寫景至此,也就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結二句雖然只是刻畫一種感受,卻並不離登塔的主題,雖不寫景,而景由此可見。《詩評》中評此詩說:“具吞吐噓噏之勢,造化歸其毫端。”已指出了此詩寫景狀物上出神入化的表現手段,其所以成為王安石詩中廣為傳誦的名篇,原因即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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