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你17 2022-07-08

炎熱雖未褪去，時令卻已是八月秋風高的季節，終日伏案讀寫的我，憋悶了一個夏天，終於按耐不住，決定給自己放個假，到廣袤的大自然放放風，拋掉一切生活和工作負累，卸一卸一身的枷鎖與疲憊。於是，2017年8月14日上午，推出剛保養過的摩托車，把已馬放南山多日的行車攝像機、照相機、騎行包、工兵鏟、登山杖、充電器、手電筒、防曬服，雨衣，眼鏡、指南針、打氣筒，修車工具、各種電池等等遠行裝備，一一武裝到車上各自位置。更重要的是不忘帶上媳婦，一路南下，直奔河南而去，初步計劃目的地是焦作雲臺山。

從邯鄲出發，一路向南，駛過安陽，一直到湯陰才歇第一口氣。本來計劃到湯陰羑里城、岳飛廟看看，但出門晚了，感覺時間緊張，就放棄了。第二站到達淇縣，媳婦感覺不適，再做第二次短暫休整。本來想在淇縣住下，但感覺淇縣城沒什麼新鮮感，媳婦說堅持到下一站——衛輝再說吧。

從邯鄲到磁縣，107路況不錯，很順利，可過了漳河進入安陽境內，一直到淇縣，107雖是國道，但路況很差，一路大貨車擁擠不堪，路面坑窪不平，也不知有多少年沒有養護過了。可一到新鄉境內，路況大有改觀，路面非常平整，通暢多了，似乎大車也少了，速度也跑上去了。

趕到衛輝城邊時，感覺不像城市，一看地圖，去城裡還得往東走一段。休整期間，媳婦從路邊一家熟食店裡買了一些滷雞爪，墊了墊肚子，精神好多了，再查地圖，往西到輝縣市只有30公里，天也還早，於是決定趕到輝縣住宿。

從衛輝到輝縣這段路，再次遇到大量貨車，一路塵土飛揚，風塵僕僕，心裡一直暗自抱怨。到達輝縣城時已是下午五點多，對輝縣城第一印象還不錯，來到市中心，用手機訂了家賓館，夜宿輝縣。晚上洗澡時，驀然發現，自己裸露的雙臂被曬得不是一般的黑，手腕上留下一圈非常明顯的手錶錶帶痕跡。媳婦告誡，明天出門必須穿上防曬衣！

安頓下來後，在賓館附近閒逛，這裡市井生活豐富，市場繁榮，門口就是一家大型超市，尤其附近的小吃街燈火輝煌，給我們留下很好的印象，後來又發現清真寺門口的一家牛肉很好吃，就採購一些作為第二天路上的給養。

騎行第一天，經安陽、鶴壁二市，湯陰、淇縣、衛輝、輝縣四縣，行程約180公里。置身於異鄉陌生環境，忘卻了平時庸常生活的一切紛擾，輕鬆了許多。

本來計劃今天趕赴焦作雲臺山景區，可媳婦說她去過，而且門票又貴，於是改往陌生的關山國家地質公園，行程約30公里，遊覽了其中的猴山，峽谷漂流。登山途中遇到大雨，只好乘景區觀光車下山，又途徑八里溝景區，後在百泉景區四周休整一番。

在輝縣通往關山的公路兩旁，有大約好幾公里長的風景石市場。公路兩邊巨石林立，形狀千奇百怪，或立，或臥，綿延逶迤數公里。看來這裡盛產風景石、靠山石，或許我們在城市各個單位、公園經常遇到的風景石，很可能就是從這裡採購的。

關山風景沒有我們想象的好，就是一條水流不大的山溝。好像山溝裡的水可以人為控制：當漂流的遊客飄到某一段階梯峽谷時，先放水，然後遊客再駕漂流舟順流而下。但其中的猴山猴子很多，出乎我們意料，給我們帶來不少意外驚喜與新奇感受。

在百泉景區門口碰到一個賣飲料的婦女，見我們行頭怪異，不像當地人，好奇地跟我們閒聊了起來。這個婦女與我們年齡相仿，平時在景區門口賣飲料為生，好像也幫遊客逃門票賺點外快。她告訴我某個地方有缺口，可以不買票進去。丈夫和大兒子都在衛輝一個山莊做廚師，還有一個二胎小女孩兒，那天也在旁邊，很可愛，後來他丈夫也騎了個很舊的摩托車來送貨。我表示羨慕她兒女雙全，生活幸福。不料她倒了一肚子苦水，尤其為大兒子的婚事犯愁，如今兒子都27歲了，物件還沒影兒，抱怨都是計劃生育搞得女孩少，條件要求又高，男孩子找物件難。她跟我聊得還投機，悄悄告訴我，四點半這裡守門的就下班了，可以不買票進去。我們已爬了多半天的山，人也累得不行，媳婦更沒精神，雖然已到四點半，還是堅持放棄，回賓館休息了。

第三天，計劃從輝縣市趕往林州，這段路程均不是國道，沿途有不少風景區，其中有我曾去過的郭亮村就在途中，想必沿途風景應該不錯。於是，一早從輝縣市出發，一路沿S229線向北，果不其然，道路乾淨平整，一路都是新修的公路，沿途風光優美，還看見過去往郭亮萬仙山的路標。到南村時轉向S228線，時近中午時到達孔峪村丁字路口，遇S228線向北合澗鎮方向因修路斷交。

路邊一個開三輪車的當地人告訴我，不影響摩托車透過。於是試著走了幾公里，發現都是很細的碎石路面，擔心扎壞摩托車輪胎，毅然決定折返，轉向S305線繞行。不遠就到了林州市臨淇鎮，看到一個美食城感覺還行，於是在此吃了中午飯。

吃飯時，一搜地圖，附近有個叫萬泉湖的景區很近，於是決定驅車前往。

在駛往萬泉湖景區途中，一直沿著一條河流左側前行，兩旁一派丘陵田園風光，但河水時斷時續，水面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綠藻，不時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頓感此河已失去自淨能力，環境壓力已超負荷，汙染嚴重。到達萬泉湖景區時，發現是一個人工攔起來的湖泊，供遊人游泳消夏。緊鄰景區外的河流僅剩一窪窪淺水，依然是綠藻密佈，已失去生機活力。名曰萬泉湖，不知那一萬個泉眼在哪兒？對萬泉湖印象一般。

景區四周樹木綠化還算不錯，環境很幽靜，沿坡地樹林建有很多停車場，但大量停車場並未啟用，顯然沒那麼多車輛。

在萬泉湖四周丘陵樹林閒逛一番，稍事休整後，轉彎向北駛入一鄉間無名小路，自我感覺應該能走到附近的大公路上。

該小路幾乎沒有車輛行人，在丘陵山地間蜿蜒起伏，偶然能碰上一兩個很小的村莊，鄉村田園風光濃郁，甚感比剛才景區幽靜舒適了許多。

快到東姚鎮時，突然下起了雨，我們只好穿上雨衣繼續前行。不久又遇到修路斷交，還好，穿過一小段施工路段東拐，又是好路了。

到了東姚鎮向北路況更好。走了一段雨就停了。山區的雨就是這樣，不知那塊雲彩飄過來，就會帶來一陣雨，走過這一段，或者呆不了多久，雨就沒了。在輝縣關山如此，在東姚鎮也如此。

行至採桑鎮時稍事休整，一查地圖，林州就在前方不遠處，而且是一路寬廣大道，一馬平川，順利抵達林州市，找了家賓館住下。

在旅館稍事休息，晚上到街頭吃飯。飯後在市區一個廣場，看了一場當地迎接十九大文藝演出。有不少林州當地方言節目，感受了一番林州方言薰陶，收穫還是頗豐。

第二天一早退房就趕往石板巖鄉，可剛走到城邊，突然發現身份證不見了。立即緊張起來，翻遍所有行李衣兜均不見蹤影，趕緊跟旅館前臺打電話。慶幸的是，一會兒旅館回電話說，身份證在他們前臺，趕緊返回賓館拿到身份證，再次登程，直奔石板巖太行大峽谷。

從林州市出發，向西北方向，通往石板巖的公路非常通暢，路面平整寬闊，兩邊高樹林立，風景優美，僅在這條路上走一走就是一種享受。進入山區後，雲霧繚繞，還有絲絲縷縷似雨非雨，似霧非霧的溼淋淋空氣迎風撲面，宛如走入人間仙境。

十幾年前，我也走過這條路，但此時感覺這路更寬，路面更美更平整，沿途風景更美。尚未享受夠這番山路美景，就到了太行山大峽谷隧道前的觀景平臺。

十幾年前，我也是騎摩托車來過這裡。那時還帶著年幼的兒子，一家三口在此逗留。記得當時還在這裡買過一個富士膠捲，那時還沒有數碼相機，用的都是膠捲。由於走得匆忙，當時只交了錢，卻忘記拿走膠捲。到石板巖照相時發現卻為時已晚。這次算是舊地重遊，但也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當時，還記得隧道洞口上方的懸崖峭壁上，刻有應該是穆青題寫的幾個紅色大字。這次遇上濃霧繚繞，峭壁上的字，根本無法看見。

洞口一個裝扮成孫悟空的人，對我摩托車上的行車攝像機感到好奇，像個孩子似的不住地摸來摸去。我跟他說，你的金箍棒我也會舞，他立即拿給我，我給他舞了一番。他也學著我的舞法舞了起來。一會兒，幾個年輕小夥子也發現了我的行車攝像機，不停地打聽效能價格操作方法，在哪兒買的。媳婦告訴他們，這是兒子參加中美國際大學生科技競賽獲得的一等獎獎品。他們表示很羨慕我們的生活方式，一邊用手機拍攝我的攝像機，一邊說回去也買一個玩兒。

在大峽谷隧道前，休整一番後，隨後穿過隧道，來到石板巖王相巖、大峽谷景區。到此同樣是故地重遊，比起十幾年前，景區圈的地盤更大，修的山門與各種建築更多更雄偉豪華，兩邊的店鋪也多得不可勝數，原來幾乎看不到人家，找家住宿吃飯的都難。

原計劃從石板巖向北，經南谷洞水庫、太行屋脊景區到紅旗渠，經合漳鄉到涉縣，再從涉縣回邯鄲。但是，石板巖到任村公路修路斷交，我們又極不情願走回頭路，返回大峽谷隧道。

經多方打聽，從河左側小路可到南谷洞水庫過大壩，再往北幾公里就沒有修路的了，可以順利透過。於是，我們決定從河岸左側奔赴南谷洞水庫，穿過太行屋脊景區，再向北走任村紅旗渠方向。

下坡穿過乾涸的河道，再上坡來到河道左側，走過幾公里的鄉間蜿蜒小路，透過一個小村莊，後在錄影上看是北巖村，村裡有一個小飯館，有不少學美術寫生的學生在這裡吃飯，我們也餓了，決定在此吃飯，同時打聽一下前方路況。吃飯過程中，飯館女老闆給我們打聽到，向前翻過南谷洞水庫大壩，再走沒幾公里，就沒有修路的了，我們摩托車過去沒問題，汽車不行。與我們之前瞭解到的情況基本一致，更加充滿希望和信心。

出了北巖村，都是不到3米來寬的山間小路，還好路面已硬化，也沒車，不一會兒右側就能看到南谷洞水庫的碧綠水體。其間還遇到幾輛釣魚的私家車和景區觀光車堵在一起，無路可走。不過我的摩托車機動靈活，從其堵住的左側擠了過去，又向左繞進一個大山環抱的峽谷當中，上一個陡坡時，左側一個不大的門，門楣寫著太行屋脊景區。山路崎嶇陡峭，我只瞟了一眼就加大油門爬上陡坡，進入山半腰，右側水庫一片碧綠，一望無際。心裡同時暗自竊喜，正是因為修路難行，景區人煙稀少，戒備鬆弛，我們才能暢通無阻，免費欣賞穿越太行屋脊景區，一飽眼福！

轉眼水庫大壩已展現眼前，走近一看，果然大壩正在施工，完全是一個正在忙碌的工地，有不少工人在綁紮橋樑鋼筋。估計過不去，此路只能到此止步。

我還是不甘心放棄，於是停車徒步走向工地，問了幾個正在幹活的工人師傅。他們告訴我，摩托車過去沒問題，就從他們工地上穿過，到對岸後，再過四、五公里的施工路段就好了。我再次慶幸自己摩托車的機動靈便。

果然，穿過大壩工地，一路只遇到了幾個公路施工點，雖然路不好走，但都沒有影響我的摩托車通行，感覺快要走完施工路段時，在一個可能是楊耳莊的村莊旁邊，一個大型挖掘機正在挖土，一群村民坐在路邊的一個橋頭，根據先前掌握的資訊，估計從這個村繞過去就該到好路了。我停車向村民打聽，確認可以順利通過後，便駛入村裡。碰上一位村民告訴我，路邊坐著的那些村民正在阻止公路施工，原因是新設計的路面比原來高出8米，嚴重影響村民出行。設計單位只進行過航拍選線，未到現場實際踏勘，交通局長正在現場協調。

在村裡轉過幾個衚衕，上了一座跨河大橋，果然沒有修路施工的了，路面雖不太好走，但均是水泥硬化路面，暗自慶幸終於穿過了斷交路段。

可是，這次我們沒有那麼幸運，焦慮與緊張正在一步步向我們逼近。順著這條路，一直感覺在上坡，不一會兒就變成了陡峭的盤山小公路，越爬越高，翻過一個山頭又一個山頭，根本望不到終點？開始感覺有些異常。

十幾年前，我曾走過這條路，印象中沒有爬山，一路沿著河岸很好走。心想是否走錯路了，邊走邊跟媳婦嘮叨，爬這麼高的山，是不是走山西去了？山頂應該就是河南山西兩省界線，但也不能再倒回去，來時的路已夠艱險。既然有水泥路，前面一定有路與之相通，把這條路走到頭，再決定往什麼方向走。

我們一直在高山上盤旋，右側是深不見底的深溝峽谷，風景別樣美麗壯觀。走到一個山頂時，不由自主停下車來，一邊照相，一邊欣賞風景。還沾沾自喜地認為，這是上天賜予我們的一個意外收穫！

終於從高山之巔一路下來後，沒有我們所希望的村莊或新的岔路口，反而是越來越難走的碎石路、卵石路、河灘爛路，而且是唯一的一條似路非路的通道，越走越沒了信心。停下車來，開啟手機百度地圖，果然顯示我們已在山西平順縣境內了，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更嚴重的問題是，早上從林州出來加的油已不多，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深山峽谷之中，車沒油後果就嚴重了。於是決定查詢最近有人煙和加油的地方，先解決生存危機。

對著百度地圖，又拿出隨身攜帶的指南針，反覆辨認確定方向，繼續往西約4公里就是山西平順虹梯關景區，而且是唯一可能有人煙和油料的地方。於是，不得不臨時決定繼續前行奔往虹梯關。

途中遇見一個在地裡幹活的農民，告訴我們，到虹梯關還有15公里，而且一直是這種爛路，對我的信心打擊很大，更加擔憂起來。

不一會兒，終於看到一個村莊，村口牌坊寫著芣蘭巖村，心頭不禁一喜，這下也許有救。進村向一夥村民打聽加油站和虹梯關的訊息，他們說這一帶根本沒有加油站，離虹梯關還有50里路，同樣是碎石爛路。

聽到這個訊息，再看一眼油位越來越低的油表，心裡愈加緊張。心想，寧願相信百度還有三四公里，也不相信這些村民說的50裡。再也不敢走冤枉路了，立即拿出手機導航，還好導航還能指示這條路，而此時正行走在這條路上的我們，卻感覺不出這是一條正經路，不得不佩服百度地圖的強大。

向前的路坡度越來越陡，路面大坑密佈，我的摩托車只能掛一檔吃力爬坡。這樣的爛路又在一個又一個山頭輾轉騰挪，我們的頭頂就是高速公路的高架橋，一直與我們齊頭並進，但也只能眼巴巴看著高速公路，對我們毫無幫助。於是，想起不久前讀到的一篇文章說，印度之所以不發展高鐵和高速公路，就是因為對沿途的窮人沒多大益處，所以他們的火車開得都非常慢，方便沿途居民隨時上下，此時我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與體會。

終於下到山底，看到一個村莊，還有一輛公共汽車停在村邊，上寫虹梯關到平順，村邊一個大石頭上刻著“虹霓村”，心頭又是一喜，於是停車搜尋附近加油資訊。

這時，一個開旅館的村民過來拉客，說天快黑了，到平順還有30公里，而且一直是這樣的碎石爛路，很不好走，我們的摩托車又不能上高速，勸我們在他們家旅館住下。我問這裡是否有加油站，他說沒有，到平順縣城才有，但村裡有桶裝汽油賣，比較貴，如果不嫌貴，可以幫我們買點兒。本來我們決定住下，可媳婦看了他家幾個院子的房間，說太髒，挨著廁所，不願住。這個旅店老闆打了幾個電話，聯絡桶裝汽油，最後結果是已斷貨。我看看油表已近紅線，按我的經驗再開30公里，應該還行，何況我也不太相信如今這個交通如此便利的時代，30公里的路上不可能沒有一個加油站，於是決定冒險繼續前行，駛往平順縣城再打主意。

這裡有高速入口，且與一般道路難分彼此地交織在一起，再也不敢大意走錯路口，再次開啟手機導航，終於轉了幾公里好幾個180度的蜿蜒路段，終於走上正路。剛鬆口氣，誰知離開虹梯關的路，比剛才還難走。不一會兒就到了虹梯關掛壁公路，道路更加崎嶇，坡度大得要命，摩托車只能掛一檔。

來時還是做了一些功課，知道虹梯關掛壁公路，是南太行七條掛壁公路中坡度最大、條件最差的一條，光落差就達200多米。本來沒打算來，卻誤入虹梯關，幸遇虹梯關掛壁公路。不知是幸運，還是懊惱？一邊是萬丈峽谷，另一邊是懸崖峭壁，風景迤邐，但駛在如此崎嶇的山路上，已見紅線的油表，還有已晚的天色，心裡只有擔憂，而此時手機又沒電了，不敢再用導航，反正只有這麼一條山路，導航也沒意義，順著路走就行，更沒心思欣賞沿途風景。索性關了手機，但不忘叮嚀坐在後面的媳婦，盯著沿途的加油站，發現情況，立即報告。

過了掛壁公路，一路還是一山連一山，一嶺纏一嶺，我們在崎嶇的盤山公路一路顛簸前行，下了高山又是一條幽深的大峽谷，路面少了碎石，多了泥巴，峽谷估計剛下過雨，路上一窪連著一窪的積水，擔心路滑摔跤，也無心欣賞峽谷的迷人風景。只是自己唸叨，以後有機會了再來，慢慢欣賞這峽谷風景。而媳婦說，嚇死人了，再也不來了。

本以為過了大峽谷，海拔低了，感覺該到縣城了。可緊接著又是一個接一個的盤山公路，但此時路面狀況已大有好轉，變成了水泥路面。這時油表已見底，天色已黑下來，心裡不免更加緊張。為節省汽油，只要是下坡，我就踩下離合空擋滑行，最大限度節約油耗，但又擔心只憑剎車制動，坡陡失控，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終於，在下山途中路過一個村莊，但還是沒有看見加油站的影子。媳婦比我緊張，說再遇到村莊時，她進村找油，以防萬一沒油陷在這深山之中，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我給她打氣，估計離縣城最多還有十公里，應該能開到。媳婦勇敢，再路過一個村莊時，迅速跳下車，奔向村頭站著的幾個人。我也乘機休息一下，抽支菸。還沒點著煙，媳婦就向我招手，說跟一位大哥說好了，把他自家貯存的汽油勻給我們點兒。我頓時感到山裡村民的善良厚道，急忙把車推了過去。

那位老兄從影壁牆前提出一個白色塑膠大桶，裡面裝的就是汽油，又掂來一支小塑膠桶，翻出一個沾滿汙跡的漏斗，他提起大塑膠桶往外倒油，我扶著小塑膠桶和漏斗接油，倒了大概500毫升，我叫停了。一是我有把握這點兒油足夠開到縣城，二是這接油的漏斗太髒，怕不乾淨的汽油對車有影響。再者，農民家存點汽油也不容易，不能貪得無厭。但這個老兄一直說太少了，再倒些吧。我拒絕了，並留下十塊錢。這位老兄一直推辭不要，但我不能不給，這不是幾塊錢的事，關鍵是不能讓扶危濟困的人心冷，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誰還為你解燃眉之急？

這時，天已完全黑下來了，心裡急著趕路，沒顧上跟這位老兄聊上幾句就匆匆離去。但我事後查地圖，該村就位於S325線與張河線路口以東不遠處的張河線北側，村名不是紅公村就是峈（luo）峪村。這位老兄還不住叮嚀我們，到前面路口往左拐，離縣城四、五公里，附近就有加油站。

有了這位老兄的這點兒油，心裡有底了，雖然天黑但路況很好，就放心大膽地一路奔向了平順縣城。果然快到縣城時，有好幾個加油站。不敢大意，就在第一個加油站加了十塊錢的油。

這裡的加油站與別處不同，給摩托車加油，不直接往油箱加，而是先把油加到一個鐵桶裡，然後我自己用鐵桶倒入油箱。當我跟加油的婦女表示多此一舉時，她說這是規定，必須這麼操作。我也無心與之計較，已處如此狼狽境地的我，只要有油，哪怕用嘴吸都成。

加滿油，我們徹底放鬆了，這時才感嘆起來：這裡名曰“平順”，其實並不平順，既不平，也不順，處處崇山峻嶺，懸崖峭壁，溝壑縱橫，道路崎嶇難行。這也符合我們民族的文化特徵，現實生活中越沒什麼，越才叫什麼。對照一下現實社會，深入想想，忽然發現，還真是這樣。亦如帝王們個個都叫萬歲，其實並不比黎民百姓長壽。想來也滑稽！

我們一路走來，大約60公里，估計這路至少也有十幾年歷史，山頂人煙稀少，走的人也少，路面基本還在，而從山腳到縣城附近，人口密度大，走的人多，路面已全部碾爛不復存在。這麼長的爛路，沿途那麼多村鎮，還連線著虹梯關、通天峽兩大景區，也是通往河南的一條捷徑，這麼重要的公路居然無人養護，任其自生自滅就這麼一天天爛下去！爛也罷了，沿途60公里居然沒有一個加油站，更覺的是一個奇葩！我們一輩子或許只來一次，而平順那麼多的人民生於斯，長於斯，他們日常生活的難處與不便，真的無人知曉和理會嗎？

開始我沒想明白，後來忽然想到，我們頭頂不是還有高高在上的高速公路嗎？那裡可是暢通無阻的呀！能左右乾坤的人，誰還走這崎嶇不平的山路，誰還開像我這樣的摩托車，誰還在這窮山惡水裡面討生活？只有像我這樣奇葩的人，才有這麼奇葩的想法。我眼裡的奇葩不正常，換個角度想想，其實也正常，何況客觀事實也正是這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一天天正常著……

感嘆歸感嘆，眼下的夜路還得往前趕。來到平順縣城已是晚上8點來鍾。平順縣城不大，開啟只剩一點兒電的手機，訂了一家旅館。安頓下來後，就近在一家小飯館吃了碗羊湯配甩餅，媳婦要了碗蓋澆飯，又順便逛了下縣城夜景。結束了一天緊張不安的非凡旅程。

經過這幾天折騰，媳婦大喊吃不消，於是決定返程回家。為避免再誤入險境，先在地圖上規劃好路線，從平順縣城往北沿S325線到李家莊，轉S324線到晉豫冀三省交界河口橋，再走合漳到涉縣，從涉縣返回邯鄲。

這一路，與昨天是天壤之別，全部是新修的公路，一馬平川，肆意狂奔，風景優美，一遇到風景優美的路段，我就及時開啟行車錄影機，錄下沿途美景。這一路，經過平順太行水鄉、柳樹灣、小三峽、恐龍谷景區，涉縣絡絲潭、天橋斷景區，林州紅旗渠景區。在賓士途中，還不時拐入各個無人把守的景區周邊，進行遊覽、休整、拍照，欣賞到不少非常美麗壯觀的免費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