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十步殺一人,是什麼水平

  • 作者:由 匿名使用者 發表于 歷史
  • 2022-08-29

李白十步殺一人,是什麼水平匿名使用者 推薦於2017-12-16

李白《俠客行》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一起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這是李太白的名篇《俠客行》,自古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而春秋戰國亂世正是俠客們揚名立萬,名傳後世的大舞臺。李太白說:“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對於一個豪傑之士來說,碌碌無為,虛度一生安於貧病是不能接受的。於是他們或客於名門,或隱匿待時,而一般諸侯貴族“賓客盈門,食者三千”,要想脫穎而出,獲得機會也非易事,但倘有機會,他們必然做得眾人矚目,轟動天下。遂有曹沫盟柯,返魯侵地;專諸進炙,定吳篡位;彰弟哭市,報主塗廁;刎頸申冤,操袖行事;暴秦奪魄,懦夫增氣之事。

俠客雖為布衣,卻也有大智大勇,天子之怒可流血千里,而布衣之怒可使天子濺血五步。唐雎使秦,秦王謂唐雎曰:“公亦嘗聞天子之怒乎?”唐雎對曰:“臣未嘗聞也。”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唐雎曰:“大王嘗聞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頭搶地爾。”唐雎曰:“此庸夫之怒,非士之怒也,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蒼鷹擊於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懷怒未發,休浸降於天……”

魯之曹沫,為將與齊三戰皆北,齊魯會於柯,沫知齊為霸,必信而不背約,遂於齊侯執牛耳之際執匕首劫之,左右莫敢動,得齊歸還三戰失地之約,遂下壇執臣禮從容應對如故。這需要莫大的勇氣,更需要臨機的鎮定和決斷,三戰所失一朝盡還。曹沫為將與為刺客,並無太大的分歧,只是將為將的能力靈活的運用了一下,嚴格說來他還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刺客。

專諸,吳堂邑人也。伍子胥初亡楚如吳時,遇之於途,專諸方與人鬥,甚不可當,妻呼,還。子胥怪而問其狀。專諸曰:“夫屈一人之下,必申萬人之上。”胥因而相之,雄貌,深目,侈口,熊背,知其勇士 。伍子胥知公子光之慾殺吳王,乃進專諸於公子光。光之父曰吳王諸樊。諸樊弟三人:次曰餘祭,次曰夷眛,次曰季子札。諸樊父壽夢本欲以季札最賢而傳國於他,季札固辭故傳於諸樊相約諸樊不立太子,以次傳三弟,必致國於季子札。諸樊既死,傳餘祭。餘祭死,傳夷眛。夷眛死,當傳季子札,季子札逃不肯立,吳人乃立夷眛之子僚為王。公子光曰:“使以兄弟次邪,季子當立;必以子乎,則光真適嗣,當立。”故嘗陰養謀臣以求立。光既得專諸,善客待之。九年四月丙子,光伏甲士於窟室中,而具酒請王僚。王僚使兵陳自宮至光之家,門戶階陛左右,皆王僚之親戚也。夾立侍,皆持長鈹。④酒既酣,公子光詳為足疾,入窟室中,使專諸置匕首魚炙之腹中而進之。既至王前,專諸擘魚,因以匕首刺王僚,王僚立死。左右亦殺專諸,王人擾亂。公子光出其伏甲以攻王僚之徒,盡滅之,遂自立為王,是為闔閭。

從專諸見伍員時所說的話來看,當時專諸貌雖不肖,卻其志非小。後來果然勇氣非常,持魚腸劍力透重甲刺死王僚,也算是為助吳國王霸之業做了點貢獻。這裡不得不說伍員的知人之明和姬光的籠絡手段了得。

專諸之後吳有要離,號為國中第一勇士,曾折辱壯士椒丘欣。姬光即得吳之國柄,患王僚子慶忌之在鄰國。伍員進要離,王曰:‘子何為者?”要離曰:“臣國東千里之人,臣細小無力,迎風則僵,負風則伏。大王有命,臣敢不盡力!”吳王心非子胥進此人,良久默然不言。要離即進曰:“大王患慶忌乎?臣能殺之。”王曰:“慶忌之勇,世所聞也。筋骨果勁,萬人莫當。走追奔獸,手接飛鳥,骨騰肉飛,拊膝數百里。吾嘗追之於江,駟馬馳不及,射之暗接,矢不可中。今子之力不如也。”要離曰:“王有意焉,臣能殺之。”王曰:“慶忌明智之人,歸窮於諸侯,不下諸侯之士。”要離曰:“臣聞安其妻子之樂,不盡事君之義,非忠也;懷家室之愛,而不除君之患者,非義也。臣詐以負罪出奔,願王戮臣妻子,斷臣右手,慶忌必信臣矣。”王曰:“諾。”要離乃詐得罪出奔,吳王乃取其妻子,焚棄於市。要離乃奔諸侯而行怨言,以無罪聞於天下。遂如衛,求見慶忌。見曰:“闔閭無道,王子所知。今戮吾妻子,焚之於市,無罪見誅。吳國之事,吾知其情,願因王子之勇,闔閭可得也。何不與我東之於吳?”慶忌信其謀。後三月,揀練士卒,遂之吳。將渡江於中流,要離力微,坐與上風,因風勢以矛鉤其冠,順風而刺慶忌,慶忌顧而揮之,三捽其頭於水中,乃加於膝上,“嘻嘻哉!天下之勇士也!乃敢加兵刃於我。”左右欲殺之,慶忌止之,曰:“此是天下勇士。豈可一日而殺天下勇士二人哉?”乃誡左右曰:“可令還吳,以旌其忠。”於是慶忌死。要離渡至江陵,愍然不行。從者曰:“君何不行?”要離曰:“殺吾妻子,以事吾君,非仁也;為新君而殺故君之子,非義也。重其死,不貴無義。今吾貪生棄行,非義也。夫人有三惡以立於世,吾何面目以視天下之士?”言訖遂投身於江,未絕,從者出之。要離曰:“吾寧能不死乎?”從者曰:“君且勿死,以俟爵祿。”要離乃自斷手足,伏劍而死。

君其見要離否,果真吳之第一勇士也,能忍人情所不能忍者。為達目的,焚戮妻子,自斷右臂,不仁不義,可謂絕戶之計。這等刺客,市之罕有,不知何故太史公忽略不錄。

其後乃有豫讓毀身報主,三躍擊衣之事。晉人豫讓事智伯,智伯寵遇之。智伯不能服眾,與韓趙魏三家有隙而被攻滅。趙襄子恨智伯,以其頭為飲器,豫讓遁逃山中,曰 :“嗟乎!士為知己者死,女為說己者容。今智伯知我,我必為報讎而死,以報智伯,則吾魂魄不愧矣 。”乃變名姓為刑人,入宮塗廁,中挾匕首,欲以刺襄子。襄子如廁,心動,執問塗廁之刑人,則豫讓,內持刀兵,曰 :“欲為智伯報仇!左右欲誅之。襄子曰 :“彼義人也 ,吾謹避之耳 。且智伯亡無後,而其臣欲為報仇,此天下之賢人也 。”卒醳去之。居頃之,豫讓又漆身為厲,吞炭為啞,使形狀不可知,行乞於市。其妻不識也。行見其友,其友識之曰 :“汝非豫讓邪?”曰 :“我是也 。”其友為泣曰 :“以子之才,委質而臣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近幸子,乃為所欲,顧不易邪?何乃殘身苦形,欲以求報襄子,不亦難乎 !”豫讓曰 :“既已委質臣事人,而求殺之,是懷二心以事其君也。且吾所為者極難耳!然所以為此者,將以愧天下後世之為人臣懷二心以事其君者也 。”既去,頃之,襄子當出,豫讓伏於所當過之橋下。襄子至橋,馬驚,襄子曰 :“此必是豫讓也 。”使人問之,果豫讓也。於是襄子乃數豫讓曰 :“子不嘗事範、中行氏乎?智伯盡滅之,而子不為報讎,而反委質臣於智伯。智伯亦已死矣,而子獨何以為之報讎之深也?”豫讓曰 :“臣事範、中行氏,範、中行氏皆觽人遇我,我故觽人報之。至於智伯,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 。”襄子喟然嘆息而泣曰 :“嗟乎豫子!子之為智伯,名既成矣,而寡人赦子,亦已足矣。子其自為計,寡人不復釋子 !”使兵圍之。豫讓曰 :“臣聞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義。前君已寬赦臣,天下莫不稱君之賢。今日之事,臣固伏誅,然願請君之衣而擊之,焉以致報讎之意,則雖死不恨。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於是襄子大義之,乃使使持衣與豫讓。豫讓拔劍三躍而擊之,曰 :“吾可以下報智伯矣!”遂伏劍自殺 。死之日,趙國志士聞之,皆為涕泣。

豫讓之於智伯荀瑤,可謂以死相報,棄家毀身,忍非人之情卻絕無二志,鍥而不捨,無奈趙無恤運氣太好,報主卻有結下新義,只得擊衣而終,豈不令後世背主家奴羞慚!

聶政者,軹深井裡人也。殺人避仇,與母、姊如齊,以屠為事。久之,濮陽嚴仲子事韓哀侯,與韓相俠累有卻。嚴仲子恐誅,亡去,遊求人可以報俠累者。至齊,齊人或言聶政勇敢士也,避仇隱於屠者之閒。嚴仲子至門請,數反,然後具酒自暢聶政母前。酒酣,嚴仲子奉黃金百溢,前為聶政母壽。聶政驚怪其厚,固謝嚴仲子。嚴仲子固進,而聶政謝曰:“臣幸有老母,家貧,客遊以為狗屠,可以旦夕得甘毳以養親。親供養備,不敢當仲子之賜 。”嚴仲子闢人,因為聶政言曰 :“臣有仇,而行遊諸侯觽矣;然至齊,竊聞足下義甚高,故進百金者,將用為大人麤糲之費,得以交足下之驩,豈敢以有求望邪 !”聶政曰 :“臣所以降志辱身居市井屠者,徒幸以養老母;老母在,政身未敢以許人也 。”嚴仲子固讓,聶政竟不肯受也。然嚴仲子卒備賓主之禮而去。久之,聶政母死。既已葬,除服,聶政曰:“嗟乎!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而嚴仲子乃諸侯之卿相也,不遠千里,枉車騎而交臣。臣之所以待之,至淺鮮矣,未有大功可以稱者,而嚴仲子奉百金為親壽,我雖不受,然是者徒深知政也。夫賢者以感忿睚鴺之意而親信窮僻之人,而政獨安得嘿然而已乎!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老母今以天年終,政將為知己者用。”乃遂西至濮陽,至受命刺俠累,謝車騎人徒,乃辭獨行。杖劍至韓,韓相俠累方坐府上,持兵戟而衛侍者甚觽。聶政直入,上階刺殺俠累,左右大亂。聶政大呼,所擊殺者數十人,因自皮面決眼,自屠出腸,遂以死。韓取聶政屍暴於市,購問莫知誰子。於是韓縣購之,有能言殺相俠累者予千金。久之莫知也。政姊榮聞人有刺殺韓相者,賊不得,國不知其名姓,暴其屍而縣之千金,乃於邑曰 :“其是吾弟與?嗟乎,嚴仲子知吾弟!”立起,如韓,之市,而死者果政也 ,伏屍哭極哀,曰 :“是軹深井裡所謂聶政者也 。”市行者諸觽人皆曰 :“此人暴虐吾國相,王縣購其名姓千金,夫人不聞與?何敢來識之也?”榮應之曰 :“聞之。然政所以蒙汙辱自棄於市販之閒者為老母幸無恙,妾未嫁也。親既以天年下世,妾已嫁夫,嚴仲子乃察舉吾弟困汙之中而交之,澤厚矣,可柰何!士固為知己者死,今乃以妾尚在之故,重自刑以絕從,妾其柰何畏歿身之誅,終滅賢弟之名!”大驚韓市人。乃大呼天者三 ,卒於邑悲哀而死政之旁。

聶政事母供養齊備,老母在不敢以身許人,是為孝也;姊未嫁不行事,以姊在死而毀容挖眼自刑以藏名,此仁也;為知己者死,乃義也。三者兼備,嚴仲子亦可謂知人能得士,然若非其姊哭市彰弟,又有幾人得知。

而刺客最為有名的莫過與荊軻,眾所周知,其事蹟我也不再贅言。太子丹的絕望,田光的以死明志,樊於期的決然,秦舞陽的怯懦,荊軻的勇氣灌頂烘托出一個英雄黯淡生死,慷慨悲歌的人生。或許千古傳頌的不是荊軻的勇決,而是易水上的離別悲歌。荊軻的失敗宣告了燕丹計劃的破產,也終結了燕國最後的掙扎。有史學家認為刺秦加速了燕國的滅亡,但是對於燕丹來說,絕望中的奮力一擊未嘗不是一種好的選擇,而荊軻只不過是為他幾年的安逸生活做一個償還而已。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曰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正是每個當事人心情的寫照,高漸離從此失去了好的知音,也過上了流亡隱匿的生活,最後終是免不了走上刺秦的悲涼之路。他以善擊築而聲聞於秦王,秦王召見時以築灌鉛及秦王,未果,被擊殺。結束了彷徨孤苦的生命。

至此,先秦的刺客們大都湮滅了,對於刺客遊俠們留侯總結說:古之所謂豪傑之士,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鬥,此不足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以此論斷加於以上諸子,或多或少,或偏或全,皆有中者。可見,刺客並非有勇力者便可以當得,“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瀟灑背後隱含著過多的非人的痛苦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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