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卷三百五十 列傳第一百九(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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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1-17

《宋史》卷三百五十 列傳第一百九(4)得書文化 2022-08-11

韓絳宣撫陝西,詔闃自河東為犄角。至鐵冶溝,夏人大集。眾懼,闃自殿後,率銳驍搏戰,飛矢蔽體不為卻,敵解去。

為冀州駐泊總管。河水漲,堤防墊急,闃請郡守開青楊道口以殺水怒,莫敢任其責。闃躬往浚決,水退,冀人賴之。以左金吾大將軍致仕。卒,年八十五。

郭成,字信之,德順中安堡人也。從軍,得供奉官。王師趨靈武,成將涇原兵擊破夏人於漫〈口移〉隘。至城下,有羌乘白馬馳突陣前,大將劉昌祚曰:“誰能取此者?”成躍馬梟其首以獻,進秩四等。

朝廷築平夏城,置將戍之,又環以五砦。渭帥章楶問可守者於諸將,皆曰:“非郭成不可。”遂使往守。夏人恚失地,空國入爭,謀曰:“平夏視諸壘最大,郭成最知兵。”遂自沒煙峽連營百里,飛石激火,晝夜不息。成與折可適議乘勝深入,以萬騎異道並進,遂俘阿埋、都逋二大酋。捷聞,進雄州防禦使、涇原鈐轄。徽宗詔諸軍併力築綏戎、懷戎二堡,成獨當合流之役,暴露雪中,感疾卒。帝悼之甚,賻以金帛,官其子婿。

成輕財好施,名震西鄙。既沒,廉訪使者王孝謁白於朝,帝手書報曰:“郭成盡忠報國,有功於民,宜載祀典。”榜其廟曰“仁勇”雲。子浩,紹興中為西邊大將,至節度使。

賈巖,字民瞻,開封人。少時,善騎射,喟然嘆曰:“大丈夫生世,要當自奮,揚名顯親可也。”遂起家從戎。神宗選材武,以為內殿承製、慶州荔原堡都監。

林廣討瀘夷,闢將前鋒。又為河東將,敗西夏兵於明堂川。累功轉莊宅副使。遷路監。紹聖中,夏兵數萬圍麟州神堂砦甚急,巖以數百騎往援,令其下曰:“國家無事時,不惜厚祿養汝輩,正以待一旦之用耳。今力雖不敵,吾誓以死報!”眾感厲,即循屈野河行,且五里,據北攔坡嶺上,一矢殪其酋,眾駭潰。哲宗嘉嘆,賜以袍帶。知皇城使、威州刺史,遷路鈐轄。

巖在兵間二十年,在智略,能拊御士卒,所鄉輒勝。時以良將入對,留擢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遷步軍都虞候、濠州團練使。卒,年五十二,贈雄州防禦使。

張整,字成伯,亳州贊阝陽人。初隸皇城司御龍籍,補供奉官,為利、文州都巡檢使。邊夷歲鈔省地,吏習不與校,至反遺之物,留久乃去。整惡其貪暴無已,密募死士,時其來,掩擊幾盡。有司劾生事,神宗壯之,不問。

調荊湖將領,拓溪蠻地,築九城,董兵鎮守。又破蠻於大田,歲中三遷。犭吉狑萬眾乘舟屯託口,迫黔江城,時守兵才五百,人情大恐。整伏其半於託口旁,戒曰:“須吾旦度金斗崖,舉幟,則噪而前。”及旦,率其半,縛艨艟,建旗鼓,溯流急趨。賊望見大笑。幟舉伏發,前後合擊,人人殊死鬥,蠻騰踐投江中,殺獲不可計。為廣西鈐轄,坐殺降徭,責監江州酒稅。復為涇原、真定、京東、環慶鈐轄。

整蒞軍嚴明,哲宗嘗訪於輔臣,召之對,擢為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管幹馬軍司。卒,官至威州刺史。

張蘊,字積之,開封將家子也。從軍為小校,隸劉昌祚。至靈州,遇敵中矢,拔鏃復戰,以功賜金帶。從徵安南,次富良江,諸將猶豫未進,蘊褰裳先濟,眾隨之。蠻遁走,使巫被髮登崖為厭勝,蘊射之,應弦而斃,一軍歡噪。

歷京西、涇原將,知綏德、懷寧、順寧軍等六城,儲粟至三十萬斛。將兵取宥州,破夏人於大吳神流堆。宥州監軍引鐵騎數千趨松林堡,蘊諜知之,頓兵長城嶺以待,戒諸部曰:“賊遠來氣盛,少休必困,困而擊之,必捷。”果以勝歸。夏人寇順寧,蘊置伏狹中,約聞呼則起,俘斬數百十人,獲馬、械甚眾。累遷皇城使、榮州刺史、成州團練使、通州防禦使,開德、河陽馬步軍副總管。

顯肅皇后母自鄭氏再適蘊,徽宗屢欲以恩進其官,輒力辭不敢受,人以為賢。卒,年七十三,贈感德軍節度使,諡曰榮毅。

王恩,字澤之,開封人。以善射入羽林,神宗閱衛士,挽強中的,且偉其貌,補供備庫副使。為河州巡檢,夏羌寇蘭州,恩搏戰城下,中兩矢,拔去復鬥,意氣彌厲。遷涇原將。嘗整軍出萬惠嶺。士飢欲食,恩倍道兼行,眾洶洶。已而遇敵數萬,引兵先入壁,井灶皆具,諸將始服。羌扣壁願見,恩單騎徑出,遙與語,一夕,羌引去。

哲宗召見,語左右曰:“先帝時宿衛人,皆傑異如此。”留為龍、神衛都指揮使,遷馬軍都虞候。契丹使來,詔陪射,使者問:“聞涇原有王騎將,得無是乎?”應曰:“然。”射三發皆中,使以下相視皆嘆息。

出為涇原副都總管,並護秦、渭、延、熙四路兵,城西安,築臨羌、天都十餘壘。羌圍平夏,諸校欲出戰,恩曰:“賊傾國遠寇,難以爭鋒,宜以全制其敝。彼野無所掠,必攜,攜而遇伏,必敗。”乃先行萬人設伏,羌既退師,果大獲。

徽宗立,以衛州防禦使徙熙河,改知渭州。括隱地二萬三千頃,分弓箭士耕屯,為三十一部,以省饋餉。邊臣獻車戰議,帝以訪恩,恩曰:“古有之,偏箱、鹿角,今相去益遠,人非所習,恐緩急難用。夫操不習之器,與敵周旋,先自敗耳。”帝善其對。遷馬步軍都指揮使、殿前都指揮使、武信軍節度使。

嘗汰禁卒數十人,樞密請命都承旨覆視,恩言:“朝廷選三帥,付以軍政,今去數十冗卒而不足信,即其他無可為者。”帝立為罷之。眷顧甚寵,賜居宅,又賜城西地為園囿。屬疾,以檢校司徒致仕。薨,年六十二,贈開府儀同三司。

楊應詢。字仲謀,章惠皇后族孫也。歷知信安保定軍、霸州。塘濼之間地沮洳,水潦易集,居人浮板以濟。應詢增堤防為長衢,浚其旁以洩流,民利賴之。為河北沿邊安撫使。徽宗以歸信、容城兩縣弓手為契丹所憚,欲增為千人,或恐生事,應詢曰:“吾欲備他盜,彼安能禁我?”卒增之。

知雄州,朝廷多取西夏地,契丹以姻婭為言,遣使乞還之,不得,擁兵並塞,中外恫疑。應詢曰:“是特為虛聲嚇我耳。願治兵積粟示有備,彼將聞風自戢。”明年,果還兵。復遣其相臣蕭保先、牛溫舒來請,詔應詢逆於境。既至,帝遣問所以來,應詢對:“願固守前議。”尋兼高陽關路鈐轄。

邊人捕得北盜呂懺兒,契丹謂略執平民,有詔使縱釋。應詢言:“吾知執盜耳,因其求而遂與之,是示以怯也。”不與。遂質我民,固索之。應詢以違詔貶秩,再遷洋州觀察使。入提舉萬壽觀。館契丹使,當賜柑而貢未至,有司代以他物,使不受,慶詢以言折之,乃下拜。復為定州、真定、大名副都總管。卒,年六十三,贈昭化軍節度使,諡曰康理。

趙隆,字子漸,秦州成紀人。以勇敢應募,從王韶取熙河。大將姚麟出戰,被重創,謂曰:“吾渴欲死,得水尚可活。”時已暮,有泉近賊營,隆獨身潛往,漬衣泉中。賊覺,隆且鬥且行,得歸,持衣裂水以飲麟,麟乃蘇。又從李憲破西市。師討鬼章,外河諸羌皆以兵應之。隆率眾先至,斧其橋,鬼章失援,乃成擒。

為涇原將,戰平夏川,功最多。崇寧中,鈐轄熙河兵,將前軍出邈川,預復鄯、廓。夏人寇涇原,詔熙河深入分其兵,無令專鄉東方。師至鐵山,隆先登,士皆殊死戰,夏人解去。召詣闕,徽宗慰勞之曰:“鐵山之戰,卿力也。”

童貫與論燕雲事,隆極言不可。貫曰:“君能共此,當有殊拜。”隆曰:“隆武夫,豈敢幹賞以敗祖宗二百年之好?異時起釁,萬死不足謝責。”貫知不可奪,白以知西寧州,充隴右都護。羌豪信服,十二種戶三萬六千,願屯內地。

帥劉法西討,隆以奇兵襲羌,羌潰,城震武。遷溫州防禦使,龍神衛、捧日天武都指揮使,仍為本道馬步副都總管。卒,贈鎮潼軍節度使,命詞臣制碑,帝篆額曰“旌忠”。

論曰:有國家者不可忘武備,故高祖以馬上得天下,而猶有“安得猛士守四方”之嘆。然所貴為將領者,非取其武勇而已也,必忠以為主,智以為本,勇以為用,及其成功,雖有小大之殊,俱足以尊主庇民也。苗授策籛南之不可城,履不肯討阿章,永清不以地與敵,文鬱撫納香崖,紹能之忠勇,珍之忠樸好義,光祖、應詢明於料敵,守約及整御眾嚴明,斌、浩之善戰,巖、恩之善射,闃之出則先登,入則殿後,其材雖殊,其可以任奔走禦侮之責於四境則一也。成以捍衛邊陲,服勤致死,明詔褒飭,廟食一方,宜哉。君萬挾誣報怨,贍狡譎喜功,國有常罰,父子謫死,亦宜也。詵首取燕,終變其說,既黜旋復,為失刑矣。至若仲武敗則引咎責己,勝則不自言功,隆不敢啟釁幹賞,蘊甘分而辭榮,有士君子之行焉,尤武士之所難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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