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者為什麼不怕死?
- 2022-09-04
去年底,韓國有一部熱門歷史電影,叫《南漢山城》。
內容是講明朝末年,清軍在大敗大明之後,攻陷了朝鮮,朝鮮君臣逃到了一個要塞。在這樣的背景下,朝鮮禮部尚書崔明吉作為使臣,前去談判。
在影片開頭的二三十分鐘裡,崔明吉兩次差點被殺。第一次是來到清軍陣前,被清軍一陣箭雨射來,他巋然不動,面不易色。第二次是在清朝將軍帳內,清軍統帥玩弄弓弩,突然朝著他面對面射了過去,崔明吉仍然泰然自若,氣定神閒。
兩次特寫,讓觀眾看的都是心悸,可李秉憲飾演的崔明吉在不動聲色間,彰顯出大儒氣質。猝然臨之而不驚,泰山壓頂而不變色,生死變於微毫之間,大儒始終如一。
局中的崔明吉不怕,氣定神閒。
局外的南狗子怕了,心思搖動:死亡就在呼吸之間,何以不怕?
崔明吉的一切事都安排妥當了嗎?若一死,家人怎麼辦?家事怎麼辦?其他林林總總無數事怎麼辦?
於是疑問來了,儒者為什麼不怕死?
儒學不講輪迴,不講鬼神。那麼面對死亡,崔明吉這類的儒者,為什麼能這麼鎮定?是什麼力量支撐著他?
我回憶了回憶有限的儒學知識,想到了一個例子,子路。
子路是孔子的著名門生,尚武,因為性格粗魯經常被老師批評。
兩千多年前,子路的國家發生戰亂,很危險,子路聽說後,不顧眾人的勸阻,一定要趕回去救國君。後來戰死,臨死之前,用最後一絲力氣拉好了衣衫,扶正了帽子,泰然而逝。
他為什麼會如此?
因為儒者行事,恪守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
每一句話,每一個行為,乃至每一個念頭,都要合乎禮,都在仁義禮智信之中。
因此,生死也是等閒事。
儒者只做該做的事,該做的事明知不可為也要為之。不該做的事一定不做,孤身應對黑雲壓城也不為。
想到這裡,很是佩服儒學的這份修養,原本想寫個題目,叫《在生活中熟練對於死亡的訓練》。
可是,隨即又想到,對於死亡,佛學處理的更加乾脆,更加直接,更加透徹。
哪裡有一個我呢?原本就沒有人我眾生之別。
那哪裡還有死亡呢?本沒有生,也沒有死。
所以,儒者言行一板一眼,孤鴻翔空,總還留有痕跡。禪者就要瀟灑的多,雲在青天水在瓶,更加生動有趣。
想到這裡,復又一念:
怎麼還有儒法、佛法的高下之判呢?
怎麼還有儒法、佛法之別呢?
這世上哪裡有一個叫孔子的人講過一個法門叫儒學?哪裡有一個叫釋迦牟尼的人講過一個法門叫佛學?
根本沒有,只是聖人隨緣教化,哪裡有法門之別?
就像有的見梅花而明悟,有的見蓮花而明悟,蓮花要比梅花高明嗎?蓮花與梅花有分別嗎?
隨即哐當,
心神撼動,一片光明照來,若有雷聲在炸。
古人說“為往聖繼絕學”。
南師講要連線中華文化的斷層,圓寂前還講:我走了,以後中國傳統文化的連線傳承要靠你們了,大家努力。(大意)
哪裡是有一個什麼具體的法門,要來靠一代人傳給一代人啊?!
只有當下的一
個“我”啊。
那個東西,“我”當下接住了,就是天地有了心,萬民有了命,繼承了往聖絕學,萬世開了太平。
那個東西,“我”當下接不住,就是一團漆黑,就是文化斷層,就是有東西要尋覓要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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