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譯解.詞解

  • 作者:由 匿名使用者 發表于 詩詞
  • 2022-09-04

<虞美人>譯解.詞解匿名使用者 2014-03-01

《虞美人》賞析及思索

虞美人宋。李煜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李煜,初名從嘉,字重光,號鍾隱,徐州人。曾存詞集,已失傳。現存詞四十六首,其中幾首前期作品或為他人所作,可以確定者僅三十八首。雖然存量不豐,但是李煜已可以憑這些不朽詞作流傳於文壇了。李煜的詞可分為兩個階段兩種風格,初期他的詞作極盡綺麗奢華之能事,可以說是柳永等人柔詞風格的始祖,但是當他淪為亡國之君被軟禁之後,李煜的詞風大變,此變並非形式之變而是內涵之變。這首《虞美人》便是作於他被囚之時,也是這種變化最顯著之作。

整首詞可分為兩段鑑賞,前三句為首,末一句為尾。且看前三句,“春花秋月”,單是這四個字已足可引發多少詞人的無限遐思了,但是在此詞首句卻直言到“何時了”,並用“往事知多少”來表達了對現時美景的不屑。次句先言“小樓”再憶“故國”,即便是報春信的東風,對於身在孤狹小樓身受軟禁的作者也不過是掠過心尖的一絲寒意,更是讓他有了“不堪回首”之念。既思起故國,自然想起當年“雕欄玉砌”的華美宮室和秀美“朱顏”,故國無恙可嘆物是人非,怕是自己終生也無福消受了。前三句中,作者眼觀美景思及己身,心中不免油然而生亡國之嘆感慨之悲,但是仔細的分析李煜所思所念,卻盡是當年避居江南割據一方之時的奢靡享樂,他所惆悵的並不是國破家亡,而是無法再享紙醉金迷的榮華。一個亡國之君身處桎枯之中感悟的不是失國之痛卻是這些東西,李煜確實不是做國君的材料,若不是他在文藝上的天賦,怕是可與劉禪比肩了。

且不論他的思緒是否符合為君之道,此詞的最末一句可說是千古絕唱,此一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幾乎是李煜畢生詞作的精華所在。這一句以水喻愁,含蓄地將愁思的長流不斷,無窮無盡與滔滔水勢聯絡在一起,既富哀怨亦蘊大氣,讓人不由自主的陷入了這奔湧而出的憂鬱之中。同是以水喻愁的詩句,劉禹錫的“水流無限似儂愁”稍嫌直率,而秦觀的“便作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則又說得過盡,反而削弱了感人的力量。李煜於此一句中雖僅僅展示了他無盡憂愁的外部形態——“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但使讀者從中取得了心靈上的呼應,人的愁思固然內涵各異,但都可借用此句來抒發自已類似的情感。誰到憂愁之時不是覺得這愁苦便如滔滔巨浪劈面而來,無可抵擋呢?李煜於詞尾的捫心自問,透過悽楚中不無激越的音調和曲折迴旋、流走自如的藝術結構,使作者沛然莫御的愁思貫穿始終,形成沁人心脾的美感效應,無怪此詞能在廣泛的範圍內產生共鳴而得以千古傳誦了。

對於李煜此人,作為政治家他是完全的失敗,但是作為文學家他卻得到後世景仰,正如後人的評價:“國家不幸詩家幸,話到滄桑語始工”。由李煜,我所想的卻是政治與文藝的關係。李煜的詞,絕少有憂國憂民的政治理念,他只講求詞的本身的美感,斷不會為強言國事而打破詞韻平仄(這也是我不喜辛詞的原因之一),因此他的詞篇篇美侖美奐,都是藝術上的精品。這種思想便是“為藝術而藝術”,這才應該是藝術者的最高理念。文為什麼一定要“載道”呢?藝術的歷史遠比政治要早,人類尚在朦朧時便已知道了用舞蹈表達情感,說藝術出現是為政治服務那完全是狡辯。藝術的作用應該是表達人心中最真切的情感而不是表現代表著人性醜惡的政治,如果要在藝術中強加上沉重的主題,這“藝術”已不是藝術,而已淪為了醜陋的工具。倘若李煜的詞裡通篇是悲亢亡國之痛或是感慨不能與天下爭,那麼今世藝術史上的李煜,就不過是一個三流的愛國詞人罷了。

這首《虞美人》是南唐後主李煜在被俘兩年後寫成的。相傳他作此詞後命歌妓在七夕之夜反覆吟唱,宋太宗知此事後立即就賜酒將他毒死。�

作者能詩能畫,只可惜政治上無所成就。本是一國之君,只因一個黃袍加身的後周叛臣便落得個“肉袒以降”成為一介階下囚。七夕之夜,看汴京車水馬龍,自己被囚寓中,回首往事怎能不嘆道“問君能有幾多愁?”�

春花秋月何時了?這是作者慨嘆時光太慢。大概是俘前宮裡浮華生活使他不思進取。�

“往事知多少”長嘆一聲,開始回憶往事的美好。李商隱有詩云“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只為慨嘆去日美好,來日不多,美好的往事只能成為追憶,當時卻只是惘然虛度。�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陸游《釵頭鳳》)冰涼的東風吹破寄身的小樓也吹破作者思舊的美夢。七夕之夜,正是群星閃爍,人間歡笑何多。離開金陵(南京)來到汴京(河南開封),昔日貴為一國之君,而今只有抬頭看看天下共有的一輪明月,思念故都。值得注意的是,所有思鄉的人的詩詞中總因月而起思鄉之情。李白有“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蘇軾有“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而李煜的“月明中”與以上二人不同,李白是瀟灑,蘇軾豪放而豁達,李煜剩下的只有悽清與無奈。他鄉與故鄉,可能唯一相同的只有月亮。故國只能回映在汴京的月面中。“舉首見日,不見長安”和這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雕,有花紋。試想一下,漢白玉製成的臺階欄杆,輝映著清冷的月光,是一幅多麼冰冷的圖畫啊!作者回想故國的宮殿,卻再也回不去了,只能憑記憶來詮釋,這樣的痛楚,不是陸游的“中原北望氣如山”,不是岳飛的“怒髮衝冠憑欄處”,只是獨屬於李煜的滿目傷懷,下闋主要寫對故國的追思和亡國的苦愁。“只是朱顏改。”物是人非,年華已逝,留下的只有已老的宮女。古詩詞中有許多慨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的,但都不如此句。“雕欄玉砌”本是華麗的宮殿,“朱顏”本是多麼美麗青春的詞語,用在此處立刻就換了一種悲哀的意境。�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這句是全詞題眼,也是千古絕句,廣為流傳。李煜的愁只能自問自答,因為實在無人與他“對泣新亭”,足見作者的孤寂。”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這不是周星馳《大話西遊》中的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也不是蘇軾“大江東去浪淘盡”,更不是李清照花自飄零水自流。”周星馳那叫俗文化,像可樂一樣只有那麼一股子氣,後來啥也沒有。蘇軾此時“故國神遊”“雄姿英發”,這一江之水也充滿豪氣。李清照是個婦道人家,只能是一支哀婉的小溪。李煜的通感用得絕佳。“春水 ”帶點花瓣,有形有聲有色,把“愁”字立體化了。一個“向東流”,最近的聯想是《長歌行》中“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但“向東流”含義更深了,東流之水可理解為孔子的“逝者如斯”,又可附會成“眼淚匯入長江”之意,可謂“千古一愁”。�

這首詞裡看不出比較猛烈的反抗意識,沒有“長使英雄淚滿襟”,沒有“捲土重來未可知”,只有那種沉鬱的哀思。人言“不畏金剛怒目,只怕菩薩低眉”這樣自怨自艾的哀愁,一下子惹惱了宋太宗,招致殺身之禍,李煜這首詞的感染力可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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