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幹百姓氏休只管傷人出自哪裡第幾回

  • 作者:由 匿名使用者 發表于 詩詞
  • 2021-10-09

不幹百姓氏休只管傷人出自哪裡第幾回

不幹百姓氏休只管傷人出自哪裡第幾回jjjetby2016-01-04

《水滸傳》第四十回《 梁山泊好漢劫法場 白龍廟英雄小聚義》

原文

知府留住黃文炳在屏風背後坐地,隨即升廳,叫喚戴宗有委用的事。當下做公的領了鈞旨,四散去尋。有詩為證:

反詩假信事相牽,為與梁山盜結連。

不是黃蜂針痛處,蔡龜雖大總徒然。

且說戴宗自回到江州,先去牢裡見了宋江,附耳低言,將前事說了,宋江心中暗喜。次日,又有人請去酌杯,戴宗正在酒肆中吃酒,只見做公的四下來尋。當時把戴宗喚到廳上,蔡九知府問道:“前日有勞你走了一遭,真個辦事,不曾重重賞你。”戴宗答道:“小人是承奉恩相差使的人,如何敢怠慢?”知府道:“我正連日事忙,未曾問得你個仔細。你前日與我去京師,那座門入去?”戴宗道:“小人到東京時,那日天色晚了,不知喚做甚麼門。”知府又道:“我家府里門前,誰接著你?留你在那裡歇?”戴宗道:“小人到府前尋見一個門子,接了書入去。少刻,門子出來,交收了信籠,著小人自去尋客店裡歇了。次日早五更去府門前伺候時,只見那門子回書出來。小人怕誤了日期,那裡敢再問備細,慌忙一徑來了。”知府再問道:“你見我府裡那個門子?卻是多少年紀?或是黑瘦,也白淨肥胖?長大,也是矮小?有須的,也是無須的?”戴宗道:“小人到府裡時,天色黑了;次早回時,又是五更時候,天色昏暗。不十分看得仔細,只覺不恁麼長,中等身材,敢是有些髭鬚。”

知府大怒,喝一聲:“拿下廳去!”旁邊走過十數個獄卒牢子,將戴宗驅翻在當面。戴宗告道:“小人無罪。”

知府喝道:“你這廝該死!我府里老門子王公已死了數年,如今只是個小王看門,如何卻道他年紀大,有髭髯?況兼門子小王不能夠入府堂裡去,但有各處來的書信緘帖,必須經由府堂裡張幹辦,方才去見李都管,然後達知裡面,才收禮物。便要回書,也須得伺候三日。我這兩籠東西,如何沒個心腹的人出來,問你個常便備細,就胡亂收了。我昨日一時間倉卒,被你這廝瞞過了。你如今只好好招說這封書那裡得來!”

戴宗道:“小人一時心慌,要趕程途,因此不曾看得分曉。”蔡九知府喝道:“胡說!這賊骨頭,不打如何肯招?左右與我加力打這廝!”獄卒牢子情知不好,覷不得麵皮,把戴宗捆翻,打得皮開肉綻,鮮血迸流。戴宗捱不過拷打,只得招道:“端的這封書是假的。”知府道:“你這廝怎地得這封假書來?”

戴宗告道:“小人路經梁山泊過,走出那一夥強人來,把小人劫了,綁縛上山,要割腹剖心;去小人身上搜出書信看了,把信籠都奪了,卻饒了小人。情知回鄉不得,只要山中乞死,他那裡卻寫這封書與小人,回來脫身。一時怕見罪責,小人瞞了恩相。”知府道:“是便是了,中間還有些胡說,眼見得你和梁山泊賊人通同造意,謀了我信籠物件,卻如何說這話?再打那廝!”戴宗由他拷訊,只不肯招和梁山泊通情。蔡九知府再把戴宗拷訊了一回,語言前後相同,說道:“不必問了。取具大枷枷了,下在牢裡。”卻退廳來稱謝黃文炳道:“若非通判高見,下官險些兒誤了大事。”黃文炳又道:“眼見得這人也結連梁山泊,通同造意,謀叛為黨,若不祛除,必為後患。”知府道:“便把這兩個問成了招狀,立了文案,押去市曹斬首,然後寫表申朝。”黃文炳道:“相公高見極明。似此,一者朝廷見喜,知道相公幹這件大功;二者免得梁山泊草寇來劫牢。”知府道:“通判高見甚遠,下官自當動文書,親自保舉通判。”當日管待了黃文炳,送出府門,自回無為軍去了。

次日,蔡九知府升廳,便叫當案孔目來分付道:“快教迭了文案,把這宋江、戴宗的供狀招款粘連了。一面寫下犯由牌,教來日押赴市曹,斬首施行。自古謀逆之人,決不待時,斬了宋江,戴宗,免致後患。”當案卻是黃孔目,本人與戴宗頗好,卻無緣便救他,只替他叫得苦。當日稟道:“明日是個國家忌日,後日又是七月十五日中元之節,皆不可行刑。大後日亦是國家景命。直至五日後,方可施行。”一者天幸救濟宋江,二乃梁山泊好漢未至。

蔡九知府聽罷,依準黃孔目之言。直待第六日早辰,先差人去十字路口,打掃了法場,飯後點起土兵和刀仗劊子,約有五百餘人,都在大牢門前伺候。巳牌時候,獄官稟了知府,親自來做監斬官。黃孔目只得把犯由牌呈堂,當廳判了兩個斬字,便將片蘆蓆貼起來。江州府眾多節級牢子雖然和戴宗、宋江過得好,卻沒做道理救得他,眾人只替他兩個叫苦。當時打扮已了,就大牢裡把宋江、戴宗兩個捆紮起;又將膠水刷了頭髮,綰個鵝梨角兒,各插上一朵紅綾子紙花;驅至青面聖者神案前,各與了一碗長休飯、永別酒。吃罷,辭了神案,漏轉身來,搭上利子。六七十個獄卒早把宋江在前,戴宗在後,推擁出牢門前來。宋江和戴宗兩個面面廝覷,各做聲不得。宋江只把腳來跌。戴宗低了頭只嘆氣。江州府看的人,真乃壓肩迭背,何止一二千人。但見:

愁雲荏苒,怨氣氛氳。頭上日色無光,四下悲風亂吼。纓槍對對,數聲鼓響喪三魂;棍棒森森,幾下鑼鳴催七魄。犯由牌高貼,人言此去幾時回;白紙花雙搖,都道這番難再活。長休飯,顙內難吞;永別酒,口中怎咽!猙獰劊子仗鋼刀,醜惡押牢持法器。皂纛旗下,幾多魍魎跟隨;十字街頭,無限強魂等候。監斬官忙施號令,仵作子準備扛屍。

劊子叫起惡殺都來,將宋江和戴宗前推後擁,押到市曹十字路口,團團槍棒圍住,把宋江面南背北,將戴宗面北背南,個個納坐下,只等午時三刻,監斬官到來開刀。那眾人仰面看那犯由牌上寫道:“江州府犯人一名,宋江,故吟反詩,妄造妖言,結連梁山泊強寇,通同造反,律斬。犯人一名,戴宗,與宋江暗遞私書,勾結梁山泊強寇,通同謀叛,律斬。監斬官江州府知府蔡某。”那知府勒住馬,只等報來。

只見法場東邊一夥弄蛇的丐者,強要挨入法場裡看,眾土兵趕打不退。正相鬧間,只見法場西邊一夥使槍棒賣藥的,也強挨將入來。土兵喝道:“你那夥人好不曉事,這是那裡,強挨入來要看。”那夥使槍棒的說道:“你倒鳥村,我們衝州撞府,那裡不曾去,到處看出人。便是京師天子殺人,也放人看。你這小去處,砍得兩個人,鬧動了世界,我們便挨入來看一看。打甚麼鳥緊!”正和土兵鬧將起來,監斬官喝道:“且趕退去,休放過來。”鬧猶未了,只見法場南邊一夥挑擔的腳伕,又要挨將入來,土兵喝道:“這裡出人,你挑那裡去?”那夥人說道:“我們挑東西送與知府相公去的,你們如何敢阻當我?”土兵道:“便是相公衙里人,也只得去別處過一過。”那夥人就歇了擔子,都掣了匾擔,立在人叢裡看。只見法場北邊一夥客商,推兩輛車子過來,定要挨入法場上來。土兵喝道:“你那夥人那裡去?”客人應道:“我們要趕路程,可放我等過去。”土兵道:“這裡出人,如何肯放你?你要趕路程,從別路過去。”那夥客人笑道:“你倒說的好。俺們便是京師來的人,不認得你這裡鳥路,只是從這大路走。”土兵那裡肯放,那夥客人齊齊地挨定了不動,四下裡吵鬧不住,這蔡九知府見禁治不得。又見這夥客人都盤在車子上立定了看。

沒多時,法場中間人分開處,一個報道一聲:“午時三刻!”監斬官便道:“斬訖報來。”兩勢下刀棒劊子,便去開枷,行刑之人,執定法刀在手。說時遲,一個個要見分明;那時快,鬧攘攘一齊發作。只見那夥客人在車子上聽得“斬”字,數內一個客人便向懷中取出一面小鑼兒,立在車子上當當地敲得兩三聲,四下裡一齊動手。有詩為證:

閒來乘興入江樓,渺渺煙波接素秋。

呼酒謾澆千古恨,吟詩欲瀉百重愁。

鴈書不遂英雄志,失腳翻成狴犴囚。

搔動梁山諸義士,一齊雲擁鬧江州。

又見十字路口茶坊樓上一個虎形黑大漢,脫得赤條條的,兩隻手握兩把板斧,大吼一聲,卻似半天起個霹靂,從半空中跳將下來。手起斧落,早砍翻了兩個行刑的劊子,便望監斬官馬前砍將來。眾土兵急待把槍去搠時,那裡攔當得住,眾人且簇擁蔡九知府逃命去了。

只見東邊那夥弄蛇的丐者,身邊都掣出尖刀,看著土兵便殺;西邊那夥使槍棒的,大發喊聲,只顧亂殺將來,一派殺倒土兵獄卒;南邊那夥挑擔的腳伕,輪起匾擔,橫七豎八,都打翻了土兵和那看的人;北邊那夥客人,都跳下車來,推過車子,攔住了人。兩個客商鑽將入來,一個背了宋江,一個背了戴宗;其餘的人,也有取出弓箭來射的,也有取出石子來打的,也有取出標槍來標的。原來扮客商的這夥,便是晁蓋、花榮、黃信、呂方、郭盛;那夥扮使槍棒的,便是燕順、劉唐、杜遷、宋萬;扮挑擔的,便是朱貴、王矮虎、鄭天壽、石勇;那夥扮丐者的,便是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白勝──這一行梁山泊共是十七個頭領到來,帶領小嘍羅一百餘人,四下裡殺將起來。

只見那人叢裡那個黑大漢,輪兩把板斧,一味地砍將來,晁蓋等卻不認得,只見他第一個出力,殺人最多。晁蓋猛省起來:戴宗曾說一個“黑旋風”李逵,和宋三郎最好,是個莽撞之人。晁蓋便叫道:“前面那好漢,莫不是“黑旋風”?”那漢那裡肯應,火雜雜地輪著大斧,只顧砍人。晁蓋便叫背宋江、戴宗的兩個小嘍羅,只顧跟著那黑大漢走。當下去十字街口,不問軍官百姓,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渠,推倒傾翻的,不計其數。眾頭領撇了車輛擔仗,一行人盡跟了黑大漢,直殺出城來;背後花榮、黃信、呂方、郭盛,四張弓箭,飛蝗般望後射來。那江州軍民百姓,誰敢近前?這黑大漢直殺到江邊來,身上血濺滿身,兀自在江邊殺人。晁蓋便挺朴刀叫道:“不幹百姓事,休只管傷人。”那漢那裡來聽叫喚,一斧一個,排頭兒砍將去。約莫離城沿江上也走了五七里路,前面望見盡是淘淘一派大江,卻無了旱路。晁蓋看見,只叫得苦。那黑大漢方才叫道:“不要慌,且把哥哥背來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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