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話劇劇本

  • 作者:由 匿名使用者 發表于 曲藝
  • 2022-11-16

我要話劇劇本zhmqshow 2009-12-01

一個很經典的劇本,是北大的~~

就是有點長~~不過你可以壓縮試試~~

作家之死人物:

作家——男,黑色西服,白色襯衫,黑皮鞋,攜帶一枚打火機

閻王——男,黑色中山裝,黑皮鞋

大某[飾演作家演員姓]/粉絲甲——男,工人工作服

革命者甲——男,三十年代少爺服飾[可參照周衝打扮]

革命者乙——女,三十年代丫鬟服飾[可參照四鳳打扮]

流氓/粉絲丙——男,流氓服飾[可參照車站裡愣小子打扮]

老鴇/記者甲——女,穿著時尚

教師/記者乙——男,普通衣著,皮鞋

女學生/粉絲乙——女,普通衣著

[舞臺右側一辦公桌,桌上有一沓檔案和檔案,桌前桌後各有一把椅子,桌後站著閻王。全場黑燈。中部偏右定點光亮,作家上,走進光圈。]

作家:我是一個……

[後臺聲音起:“我是一個作家”,要求各種方言,連綿不絕效果,每到“個”時就另起一句。作家用眼神不滿地向後掃一下,聲音停。]

作家:我是一個……

[同剛才一樣,聲音更喧譁,速度更快。作家側身向後看一眼,聲音停。]

作家:我是一個……

[同剛才一樣,聲音更喧譁,速度更快。作家向後猛走幾步,憤怒瞪視,聲音停。]

作家:我是……[猛地向後側身,確定不會再有聲音]我是一個作家。

[舞臺右側定點光亮,剛好籠罩辦公桌及站在桌後的閻王。]

閻王:[機械地,無感情,下同]某[飾演該角色演員的姓]作家,男,無黨派人士。

作家:[自豪地,洋洋得意,下同]迄今為止,我已經創作了不同文類的作品共計三十多部。

閻王:他選擇這一職業,因為他以為作家可以塑造各種各樣的人物。

作家:與此同時,評論家每次提及我,也都不忘補充一句:他幾乎沒有廢字。

閻王:有幾位頂尖的批評家輪流為其新作的序署名。

作家:我要求我的文字絕對純潔乾淨,髒話絕不允許出現在我的作品裡。

閻王:他曾抗議被命名為“兒童文學作家”,不過他並不拒絕某教委頒發的兒童文學獎。

作家:我的作品被譯成幾國文字,讀者遍佈世界各個角落和社會各個階層。

[粉絲和記者拿著相機、筆記本、作家作品紛紛跑上,舞臺左側及中部燈光亮。以下粉絲/記者與作家的對話語速很快,粉絲和記者聲音略低,作家聲音略高,均低於閻王,可與閻王發言形成某種重疊效果。表演上造成作家應接不暇而又從容不迫的效果,作家始終面帶微笑。]

閻王:他因為某部作品被改編為百集電視連續劇而名聲大噪。

[粉絲甲:請問您可以為我簽名麼?作家:當然可以。]

閻王:中學時他因打群架捱過處分,大學的初戀女友後來成了他的師母。

[粉絲乙:請問可以和我合個影麼?作家擺pose。粉絲丙拿相機拍照。]

閻王:他聲稱自己生下來就不會哭,再大的風浪也能笑對人生。

[記者甲:請問您最滿意的作品是哪一部?作家:下一部。]

閻王:當他緊張或不知所措時他喜歡擺弄打火機加以掩飾。

[記者乙:請問您對作協機構有什麼看法?作家:我擁護領導,不過前提是得有飯吃。]

閻王:他目前最大的願望是收入能夠更上一層樓。

[粉絲丙:我特別愛看您的作品,您再多寫一些吧!作家:好!我努力再為祖國奮鬥五十年!]

閻王:現在——他該來了。

[除舞臺中部偏右定點光處外,其餘燈滅。此前作家已回到此處,突發心臟病狀,手捂心口痛苦倒下,粉絲和記者叫嚷著“來人哪”“不好啦”下。作家抽搐幾下,死去。定點光滅。]

[幾秒鐘後,中部偏右定點光亮,稍停,舞臺右側定點光亮。閻王坐在椅子上看著作家。]

作家:[迷迷糊糊地]這是哪兒?

閻王:恩[作家站起來]……我不大清楚應該如何告訴您。[作家注意力轉向閻王]很多次我告訴完之後他們馬上就又暈過去了,我不得不再等上個把鐘頭才能開始我的工作。您心理承受能力怎麼樣?

作家:有話儘管直說吧,對我而言求知慾勝過一切。

閻王:痛快。那我現在就滿足您的好奇心——這裡就是著名的地府。

作家:[驚愕]地府?!

閻王:換句話說,我就是……閻王。

[作家腿軟癱倒,即將昏厥狀。閻王趕忙起身。]

閻王:哎!……[走到作家身邊,拍拍作家的臉]您說過沒事的![作家驚魂未定狀,向閻王擺擺手,強自支撐,閻王重新坐好。]我就搞不懂了,我是閻王,我又不是鬼。現在見鬼的是我,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麼。——您要是覺得虛弱,[指桌前的椅子]這兒有把椅子。[作家把椅子搬到定點光處,坐下,定神。]您……好點兒沒?

作家:[強做鎮定]好……好多了。

閻王: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打開卷宗]時間有限。您是——某作家?

作家:您直接叫我作家就可以,一提作家大家就知道是我。

閻王:哼,你們這行的人到這兒來全這麼說。恩……首先我覺得有必要跟您打聲招呼:您死於突發心臟病。

作家:心臟病?不可能,我從來沒這毛病……

閻王:[打斷]這事兒您說了可不算,得我決定。再說您就這麼信任體檢的大夫?

作家:那怎麼那些大夫還沒來我就來了?怎麼排也不該輪到我啊——我只缺覺,不缺德。

閻王:[同情而無奈地聳聳肩]很遺憾,這事兒也不歸您管,做決定的是我。

作家:那您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隨便抓個良民下地獄吧?公平、公正、公開,您沒聽說過?

閻王:誤會,作家,誤會。我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這是地府,不是地獄。地獄早就搬到人間了。是我把您從水深火熱裡拯救了出來,您不該這麼埋怨我。

作家:我寧願水深火熱。

閻王:[笑]呵呵,作家先生——這也不是您說了算的。

作家:難道您就不認為您這樣做也是個誤會麼?

閻王:好吧,算是個誤會。那又怎麼樣呢?

作家:您不覺得您應該把這個誤會也澄清一下麼?

閻王:[明白狀]哦……不過天堂太乏味了,您要是不喜歡這裡,也不會喜歡那兒的。

作家:[走到桌前]天堂高不可攀,我覺得我這樣的還是更適合下“地獄”……

閻王:[突然哈哈大笑]哎喲我的大作家!——這事兒可不歸我管。[作家一怔,然後沮喪地回到座位上。]現在你一定認為我的工作隨心所欲而又無能為力。事實上恰恰相反。我想我下面的話你肯定會感興趣:雖說炸小鬼、幹苦役這樣的差事都分流到上頭了,不過六道輪迴、投胎轉世,總得有人管吧?[作家來了精神。]你塑造人物?我塑造來生。[翻卷宗]你下輩子當個什麼好呢?墨魚,兔子,還是慣偷?

作家:[臉色很差]閻王先生,啊不,閻王大人,您肯定是在開玩笑……

閻王:非也非也,我這可全是言之有據。你講的那個什麼公平、公正……那都是些幌子,我只相信明鏡高懸。

作家:那……那我下輩子當個大官也完全是符合邏輯的……

閻王:恩,你得到了它。不過你想沒想過,假如作家們轉世都當官去了,還能剩幾個人讓你們管呢?

作家:可是閻王大人,您忽略了一點:作家是不應該加“們”的。[作家與閻王眼神交流。]

閻王:你的意思……你是獨一無二的嘍?

作家:剛才就告訴過您了。假如您不是這麼早就讓我心臟病突發的話,我留下的精神財富將更為可觀。當然,憑我現有的作品就足以當之無愧。

閻王:哦?那不妨提幾部你最為得意的說說。

作家:那就先說說我那部革命歷史小說吧。[舞臺左側及中部燈光亮]男主人公是個反動家庭的少爺,女主人公是個丫鬟[革命者甲、革命者乙上,站在舞臺中部偏左的位置,某姿勢定格]……

閻王:然後兩人產生了愛慕之情……

作家:[打斷]別以為我的腦子裡只有濫套。[站起來走到女主人公身邊]先看看女主人公的典型性格吧:你見過這樣的丫鬟麼?她敢趁老爺起身沒留神,偷偷把老爺坐著的椅子抽走,摔老爺一個屁股蹲!

閻王:這我倒是頭回聽說。那年頭可能有這樣的丫鬟麼?你們的理論彷彿是說典型性格還要搭配著典型環境……

作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嘛![回到自己座位上]這只不過是顛覆的開始……

[革命者乙突然掏出手槍指著革命者甲。作家和閻王在一邊饒有興味地欣賞,其間作家偶爾介紹狀。]

革命者甲:[話劇腔,異常做作,下同]什麼?原來你就是……

革命者乙:[話劇腔,異常做作,下同]沒錯,我就是……

革命者甲:不,你不是!

革命者乙:我是!

革命者甲:你不是!你明明就是……

革命者乙:我不是!

革命者甲:為什麼!

革命者乙:對不起!我也不是得已的!

革命者甲: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人知道我是誰,我就是……[革命者乙開槍]啊!我死了![革命者乙又補了幾槍,革命者甲抽搐,死去,死前扔下一件信物。]

革命者乙:[蹲下身子,拿起革命者甲信物,突然扔掉槍,呼天搶地狀]天啊……天啊!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撲到革命者甲身上,哭音,大喊]同!——志!——你醒醒啊同志!!——領導!!……[定格在舞臺左側。]

作家:[洋洋自得]這部作品嘲弄了意識形態構造的革命歷史神話,又藉助“臥底”嘲弄了商業濫套自身;總之,它將政治與商業雙雙踩在腳下,因此它是純藝術的!

閻王:[點頭]有趣的邏輯。

作家:而它又超越了之前的藝術,超越的手段就是後現代的顛覆與戲仿,比如從名字和裝束可以想到《雷雨》,從那句“啊我死了”想到莎士比亞;同時它又涉及到能指與所指、身份認同等一系列形而上的哲學命題……哦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你的藝術修養……

閻王:[故作尷尬]啊,啊,還好。

作家:我最為得意之處,是從現實生活中第一人稱的角度敘述這段革命歷史,這在當今作家中是絕無僅有的[大某上,站在定格演員舞臺右側,某姿勢定格。作家起身走到大某身邊],就是他[作家拍拍大某肩膀]。不單這部,他還是我所有作品的敘事人,他的存在……

閻王:為你構造出了一個屬於你自己的完整的文學世界?

作家:[回到座位上]一點不錯。你真內行。這樣的敘事人,在反映當下現實生活的作品裡,發揮的空間更大。[流氓和老鴇上,站在大某舞臺右側,某姿勢定格]流氓,老鴇,[指大某]還有一事無成的普通小市民。這並非噱頭,這是底層生活經過我心靈折射後的真實映照……

老鴇:喲,大爺,好久不見。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玩兒啦?

流氓:這不是這兩天手頭緊嗎,你瞧,剛乾一票不馬上就過來捧場了,你說我對你怎麼樣?

老鴇:真夠意思!我們這兒新來了一位姑娘,要模樣有模樣,要性格有性格,大爺您看?

流氓:你看中的肯定錯不了,我還能不信你嗎?

大某:有人管事沒有啊?!這都在這兒等了半天了,怎麼連個招呼的都沒有?

老鴇:[忙不迭地迎過去]喲,大爺啊,對不住啊,照顧不周。您是頭一回來吧?不知您是……

大某:少廢話,把你們最漂亮那個給我找來!

老鴇:[上下打量]大爺啊,我們這兒漂亮姑娘有的是,就是不知道您出得起多少[比劃]……

大某:[滿不在乎]這個你儘管放心……我根本就沒錢![老鴇怔住。]

流氓:[此前等得不耐煩,忽聽此言,過來一把拉住大某衣領]老子跟這兒都規規矩矩的,你居然敢……你是流氓我是流氓啊?![突然愣住,手漸松]

大某:[一把反拉住流氓衣領]好啊,就是你小子搶了我剛發的工資,真是冤家路窄啊![要打狀,三人定格在作家舞臺左側]

閻王:[神態誠懇]對不起打斷一下:其實我覺得這個場景更像古時候的妓院。你瞧老鴇嘴裡說出來的話,簡直就是……

作家:[猶豫狀,底氣不足]恩……妓院這個東西嘛,古今無不同。

閻王:不過據我的觀察,情況似乎不是這樣的;請原諒我在這裡賣弄一下資歷,再怎麼說我也混了好幾千年了。

作家:[掏出打火機開始擺弄]這個嘛,這個……因為、因為這個老鴇,她有一個古老的靈魂!

閻王:[故意弄出將信將疑的神情]古老的靈魂?

作家:[不停擺弄打火機]要知道,藝術永遠高於生活,藝術真實永遠大於生活真實,尤其是觸手可及的現實生活:除了藝術,誰敢保證說自己有絕對的發言權?

閻王:那您這樣的人寫流氓這樣的角色,是否也是個很大的挑戰呢?

作家:[把打火機放進兜裡]嘿嘿,這倒不是。[湊近閻王,神秘地]我有生活啊!——我中學時打過群架!

閻王:[裝作原先不知道]哦……原來如此![作家表情得意]聽說您還寫過愛情小說?[教師和女學生上,某一姿勢定格在前兩部作品人物中間。]

作家: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是:愛情幾乎被那些所謂的前輩大師們寫絕了,我們這些“晚生代”不得不處於影響的焦慮之中自尋出路。可對我來說,這算不上什麼難事,就拿——師生戀來說吧……

女學生:老師!……其實,我愛慕您,很久了……

教師:[痛苦地]不,這不可以,不可以!

女學生:老師!……這並沒有錯,沒有錯啊!我愛你!

教師:[依然痛苦地]不,我不能這樣做,孩子,你還小啊,我不能這樣!

女學生:可是老師……我已經無法自拔了,您已經佔據了我的整個腦海,我的整個心靈!

教師:我不知道該跟你怎麼說才好……我……

女學生:老師,我知道您有家庭,您的身上揹負著太多的責任,可是……我願意等!哪怕毫無結果我也願意,老師,我是心甘情願的!

教師:永遠不會有結果的!

女學生:就是一絲希望,我也願意付出我的全部生命!

教師:一絲希望也沒有![女學生還要再說,教師制止,突然下了很大決心地]我……我喜歡男人![女學生呆在原地,大某從定格造型中恢復,走到教師身邊,兩人卿卿我我。]

大某:衝……

教師:鳳……

女學生:[雙手掩面]天啊!為什麼會這樣!

作家:[站起來,指著大某,興奮地]看到了吧!這就是敘事人的無窮妙用!這就叫神來之筆!就這麼一下,濫套的師生戀故事,無論是內容還是形式上,都煥發了青春!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就叫點鐵成金![說話期間,所有定格人物全部恢復正常。]

大某:[慢慢走到臺前]可是,我不願意啊。

[閻王悠然自得靠在椅背上,看著自己導演的大戲徐徐開幕,坐山觀虎鬥。]

作家:[彷彿被潑一盆冷水,環顧四周]誰在說話?

大某:我。

作家:你是誰?

大某:我是大某啊。

作家:[愣]大某……你怎麼會在這兒?

大某:笑話——我不在這兒,怎麼演戲給你看啊。

其他眾人物:我們不在這兒,怎麼演戲給你看啊。

作家:[驚愕]你們……

其他眾人物:某作家,您不認識我們了?我們總算見面了。

作家:[轉向閻王,指著眾人物]這是……?

閻王:孤魂野鬼。

其他眾人物:瞧你乾的好事![以下訓斥節奏逐漸加快,銜接緊密]

革命者乙: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哪點兒像個糊塗蛋、冒失鬼?誰會心血來潮地槍斃自己的戀人!

革命者甲:我要是不在那兒廢話,老老實實向她出示信物,我能死她手裡嗎?

作家:我……

老鴇:你見過現在哪個老鴇像我這麼說話?“喲,大爺啊……”這麼鏗鏘洪亮,這麼慷慨激昂?你有生活嗎?

作家:我怎麼沒生活……

流氓:有生活……你見過哪個流氓害怕自己打劫過的物件?

[作家坐下。掏出打火機開始擺弄]

大某:你折磨我一回不算,每本書都折磨我一回,我是該你了是欠你了?

教師:你說,你為什麼拆散我和她[拉過女學生]?你是不是報復,是不是報復?

作家:報復……

女學生:你報復你的初戀女友,報復你的大學老師!可是,別人的事情,為什麼要我倆承擔?

革命者乙:再說,沒接到上級命令,我怎麼可能動手?我的上級是誰,就是他![拉過革命者甲]他會下命令讓我殺了他嗎?啊?

革命者甲:一槍不夠,還打五槍,要我當蜂窩煤啊!五槍不夠,還得說話,你見過哪個要死的人還有那麼足的底氣?

老鴇:你說,你是成心要把我送號子裡去嗎?

流氓:應該是見一回,打一回,打不死不算完!

大某:現在好,我要性格沒性格,要身份沒身份,連模樣都模糊不清了。[扯自己衣服]要不是這身衣服,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誰!

教師:我倆情投意合,為了她,我可以拋棄我的家庭,我可以離婚,我可以帶著她遠走他鄉……

女學生:我們倆原本心心相印,發誓要白頭偕老,一生一世永不分離,可你偏偏從我身邊把他硬生生地搶走,還要讓他整天纏著一個男的!

老鴇:你根本就是在胡鬧!

革命者甲:你誣衊我們的政權,你就是個反革命!

大某:我本來喜歡女人,我就喜歡女人,可你偏偏要我親一個男的!……還這麼醜!

流氓:你要我以後還怎麼做人!

教師:你說,你為什麼拆散我們倆?

革命者乙:你說啊,你說啊!女學生:你沒有人性!你不是人!

作家:[突然發作,神經質地大吼]夠了![所有人物愣住,唯有閻王怡然自得]你們這是跟誰說話?跟我說話麼?我寫了你們,我塑造了你們,你們就這麼跟我說話,啊?[起身,走到眾人物身前,擺弄著打火機,一個個打量。對革命者乙]你埋怨我借你之手殺了他,你怎麼不感激我讓你認識了他![對革命者甲]我讓她打了你五槍,可我之前讓她和你上了十次床![對老鴇]你見過什麼?你知道什麼?!把你寫得和別人一模一樣,你有什麼價值?[對流氓]你見過這麼有膽有識、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鴇嗎,啊?![越說越激動,對教師]你喜歡四十多年女的了,我讓你嚐嚐男人是什麼滋味,不好嗎?[對大某]多寫你是看得起你![對女學生]他那麼醜,你還喜歡他?[對革命者乙]你把他崩了,你不就成領導了嗎?![對教師]我把你寫死了嗎,我把她寫死了嗎?[革命者乙偷偷把作家的椅子抽走,閻王看著被抽走的椅子,會心一笑] [對老鴇]你說我沒生活,你憑什麼說我沒生活?[對流氓]我在街上溜達那會兒,“天上人間”還營業呢![對革命者甲]底氣不足?你知道什麼叫天鵝絕唱嗎?[對女學生]他喜歡男的就一輩子喜歡男的了嗎?[對大某]所有人裡邊就為你耗的心血最多,可連你也埋怨我!!

[眾人物默不作聲,作家發洩完畢,逐漸平靜,瞪著眾人物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椅子被抽走,作家摔了個屁股蹲。]

作家:[異常憤怒地]誰幹的![革命者乙哈哈大笑。作家憤怒地將打火機摔到地上,指著革命者乙]你給我過來!

革命者乙:我就不過去。

革命者甲:你讓我爸摔了那麼多回,也該輪到你一回了!

大某:[幸災樂禍地]哦,哦,自食其果嘍![教師和女學生含情脈脈地對視。]

作家:[衝上前去分開兩人]你們幹嗎呢?!

老鴇:[把作家推開]你幹嗎呢?!

作家:他們不能那樣!

流氓:你他媽少廢話!

作家:[愣住,隨即爆發]……你敢說髒話?!

流氓:我憑什麼不能說髒話?哪個流氓不說髒話?!我在你的書裡都快憋死啦!

作家:我書裡的人物就不能說髒話!

流氓:我不管,我偏說!

作家:你是我寫的!

流氓:我是我的!

其他眾人:我是我的!

作家:……你是你的?——你是你的?![壓抑著的舒緩,對革命者甲]我把你寫死的時候難過得大喊大叫,嗓子都腫了。[對女學生]寫你表白那段話時我抽得滿屋子都是煙,把肺都抽壞了。[對大某]為了設計你的性格,我兩天兩夜沒閤眼。[對流氓]為了讓你嘴裡乾淨點兒,我夾著菸捲趴桌子上睡著了,差點兒引起火災![對眾人]現在你們說……你是你的?……你是你的?![爆發]我寫了你們!我塑造了你們!你們說你是你的!狗屁!你們是我塑造的!你們是我的!

流氓:放屁![衝上去打作家一拳,作家倒地。]

作家:你敢打我!……我寫了你現在你來打我!你站著別動,有種你站著別動!我寫了你,我知道你右肩有老傷!我也打過群架,我他媽掄死你![脫下一隻鞋拿在手裡衝向流氓,眾人胡亂奔跑,客觀上起到在作家和流氓之間設定障礙的作用]。

大某:[從亂哄哄的圈子裡跳出來]我是演員,我演了你書裡的一個人物![所有人停。]

其他眾人物:我是演員,我演了你書裡的一個人物!

作家:[彷彿受到當頭棒喝]演員?人物?胡鬧,胡鬧![開始試圖打身邊的每一個人物,眾人繼續胡亂奔跑。在追打過程中,眾人物不斷重複“我是演員,我演了你書裡的一個人物”這句話]我寫了你們!我塑造了你們!你們是演員?狗屁!你們什麼也不是!你們就是我塑造的!你們是我的!

閻王:[抱著胳膊,語態威嚴]作家先生……

作家:[仍舊追逐]我自己的事兒你他媽管不著!

閻王:[同上]作家先生!……

作家:你他媽少摻和!

閻王:[同上]作家先生,你失態了……

作家:你媽才失態了!

閻王:[同上]作家先生,你失態了!

作家:[拿鞋的那隻手指向閻王]你他媽給我閉嘴!——

[所有人停在自己位置上,冷場幾秒鐘。作家突然看到自己手上的鞋,下意識地把拿鞋的手藏在身後,低下頭,看見沒穿鞋的那隻腳空空無著落。作家試圖把那隻腳也藏在另一隻腳後面,可他馬上意識到這無濟於事。他藏著的那隻手慢慢垂下,把鞋放在地上,腳伸進去。然後作家慢慢坐到地上,開始哭,越哭越傷心,聲音越來越大。整個過程中,其他人表情冷漠。]

閻王:[作家大哭一陣後,居高臨下姿態,語調平靜冷漠舒緩]作家,你下輩子當個什麼好呢?

作家:[逐漸平復自己的情緒]我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清醒。我不再奢求轉世當個大官。我現在只希望來世還能再當個作家[眾人反應驚訝而輕蔑],假如我這輩子一直在造孽,我希望下輩子能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加以彌補和償還。

閻王:怎麼,你還要當作家?

眾人物:[群情激憤地]那怎麼行!堅決不可以!胡鬧!難道還讓他為所欲為下去嗎?

作家:[乞求地]不當作家,當個翻譯家也好!我保證字字直譯,絕不摻入一絲一毫的個人見解……

閻王:[擺手]好啦,不要再說啦。從你向我介紹作品時,我就已經做好了決定:我要你來世——做個作家筆下的人物。

作家:[大驚失色]啊?!

眾人物:[歡欣鼓舞]好!太棒啦!該!就該讓他嚐嚐任人擺佈的滋味!受受半死不活的罪!

閻王:我意已決,不必多言。[對眾人物]就由你們,把他押解下去。

眾人物:好!

[眾人物扭送著作家下,閻王輕鬆地將卷宗放到一邊,正準備看下一份,突然後來傳來聲音:“不好啦,作家逃跑啦!”閻王從桌子後面衝到舞臺中央,凝視後臺幾秒,慢慢地轉過身,表情懊惱失落,慢慢走回桌後,此時除舞臺右側定點光外,其餘燈滅。閻王突然用力捶了一下桌子。定點光滅。]

[如開場。閻王站在桌後。全場黑燈。中部偏右定點光亮,作家改變裝束上,走進光圈。]

作家:我是一個……

[後臺聲音起:“我是一個作家”,要求各種方言,連綿不絕效果,每到“個”時就另起一句。作家用眼神輕蔑地向後掃一下,聲音停。]

作家:我是一個演員。

[舞臺右側定點光亮,剛好籠罩辦公桌及站在桌後的閻王。]

閻王:[機械地,無感情,下同]某[飾演該角色演員的姓]演員,男,無黨派人士。

作家:[自豪地,洋洋得意]迄今為止,我已經扮演了大大小小的人物共計三十多個。

閻王:他選擇這一職業,因為他以為演員可以塑造各種各樣的角色。

[全場黑燈。]

我要話劇劇本無緣居士李修文 2009-12-02

新荊軻刺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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