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傳宣許降國”是什麼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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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09-15

“太后傳宣許降國”是什麼典故?易書科技 2019-02-03

恰恰是在元廷發表建荊湖、淮西二行省伐宋的前一個月,南宋權相賈似道的母親胡氏去世。賈似道居喪的三個月,本應當是宋政府加緊備戰部署的關鍵時日,但這位皇帝的“師臣”要盡孝道,按常例不署理軍國重事,朝廷竟在束手觀望中任時光白白流逝。七月宋帝度宗死去。在大都,伯顏正為離朝南征陛辭;在南宋的“行在”杭州,將相們卻棄國是於不顧,忙於舉朝縞素,表白各人的忠君之忱。

對國難置若罔聞、“從容如常時”的驚人麻木,似乎是南宋一朝權相專制、黨派間互相攻伐和虛偽的道德化政治共同培育的產品。小朝廷苟安於一隅,“直把杭州作汴州(指北宋首都開封)”。國用不敷,甚至向民間“預借”賦稅達十多年。民間罵他們把西湖當成了糟蹋民脂民膏的“銷金鍋兒”;還有人作詩,諷喻氣量狹小、沒有遠見和長久之計的政府是“小小人家短短橋”。

這個“小小人家”在最後十多年中,差不多完全被操縱在賈似道的手裡。1259年忽必烈從鄂州前線退師,主持荊湖防務的賈似道以“諸路大捷”、“江漢肅清”上奏,名聲大震,入朝為左丞相。他很快步入權勢的巔峰,在集百官議事時,居然能厲聲斥責他們:“諸君若不是似道提拔,怎麼會有今天這樣的地位?”以至時人有“輦轂誰知有趙皇,宮廷也只說平章”的詩句。杭州有1,6萬名太學生,以道學相標榜,經常用匿名誹謗、散發“揭貼”(即傳單)等手段製造政治風潮。他們雖然難逃“空談誤國”之咎,卻對權臣多少有一點制約的作用。但賈似道在當政期間,竟然能有本領籠牢一時名士,以虛崇道學而使太學生沉默不言。高壓和利誘嚴重地腐蝕了政府迴應各種刺激的必要彈性。南宋雖未亡國,國內卻早已瀰漫亡國氣象。“樓臺突兀妓成圍,正是襄樊失援時”。整個朝廷就這樣在文恬武嬉中坐待滅亡。甚至當襄陽失陷,元軍旦暮伐木造船,整兵練眾,預備渡江時,宋朝的沿邊守帥中仍有人認定“漁舟如葉,江濤浩渺”,北兵必定攻不破“長江天塹”。朝政掌握在這樣一班君臣手中,雖然兵力並不弱小,雖有軍民一城一池的英勇抵抗,終於不可能挽回亡國的可悲命運。

古代風景畫鑑賞伯顏舟師由襄陽浮漢而下,進趨郢州。時宋軍聚重兵10萬於郢州,分屯於漢水東、西岸的郢城和新郢,以炮弩夾江而列;兩城之間連以鐵索,又在江面水中密植樁木,用以阻擋船艦南行。伯顏在郢城北20裡紮營,決定“耀兵不攻”,暗遣人馬襲克郢城下流的黃家灣堡,乃挽舟上陸,至黃家灣堡,由堡西河汊駕舟入藤湖達漢,如是繞過郢州而南。在漢水沿岸的沙洋(在今湖北荊門東南)、新城(在今湖北潛江西北)、復州(在今湖北沔陽)等要塞,元軍都曾遇到頑強的抵抗,或以強攻克城,或先經苦戰,再以諭降得之。

元軍原欲奪取漢口,由此渡江。因宋水師嚴陣以待,乃開壩引船,由淪河出沙蕪口(在今湖北黃陂南境),而達於長江北岸。至元十一年(1274)十二月,伯顏在進攻沙蕪口以東十餘里的長江南岸要塞陽邏堡的同時,命阿術分水軍溯江,“為搗虛之計”,襲攻沙蕪口對岸的青山磯(在今武漢東北二十餘里)。元軍乘雪夜實施強攻,攀岸步鬥,經反覆搏殺,遂得南岸。明日,伯顏得阿術報,指揮諸將急攻陽邏堡,下之。宋軍傷亡慘重,“流屍蔽江而下”。元軍歷數晝夜方才陸續過江。

渡江後議兵所向,阿術建議先取鄂州、漢陽,“雖遲旬日,可為萬全計”。元軍遂回師西向。鄂州與漢陽隔江對峙,所恃為漢陽水師。元軍先焚漢陽軍船艦3000艘。“火照城中,兩城大恐”,未久皆不戰而出降。伯顏遂以渡江大捷馳驛入奏。

歲末,伯顏分兵4萬,命阿里海牙規取荊湖,以絕東進之師的後顧之憂。至元十二年三月,阿里海牙在洞庭湖口與宋將高世傑聚集的水師交鋒,敗潰宋艦船數千艘,乘勝攻佔荊湖南部的要地嶽州(今湖南嶽陽)。元軍從這裡西北行,移攻江陵。四月,圍攻江陵門戶沙市,破其柵,縱火焚之。沙市款降。江陵守將鬥志瓦解,接受招降。阿里海牙即佔有荊湖南、北的制勝之地,“分道遣使招諭未下州郡”。長江中游全體動搖,諭降詔書所至,“無不降者”。除死守的潭州而外,元軍在洞庭湖南北幾乎沒有遭遇過大的抵抗。

自從命伯顏出師滅宋以後,忽必烈一直以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前方的戰報。他對元軍能否一舉平宋,並沒有充分的把握。他派到南宋境內的間諜,曾潛往信州(治今江西上饒)龍虎山,替他問天命於張天師,得到肯定的答覆,而且還帶回來張天師的符籙以為憑信。儘管如此,真刀真槍地打起來結果會怎麼樣,究竟不是一紙符篆就足以擔保得了的。伯顏南征後“使久不至”,忽必烈為之“方念之深”,只好靠卜卦排遣憂慮。算命的人“待詔公車,百十為輦”(在宮廷等待召見的卜者,要用數十成百輛車來接送)。大軍渡江、克鄂州的捷報傳來,他依然不敢完全釋懷,深夜把姚樞召往內廷,對他說:“過去我才渡江,家裡就發生內亂(指1259年末從鄂州城下撤兵,與阿里不哥爭位事),上天不肯終結對宋的護佑而讓我北歸。現在伯顏雖然已經渡江,天到底是否會終止宋朝命運,還不知道!趙官家有天下三百年。天命沒有賜降到我家,而先在他們那裡。所以千萬不要輕視宋朝!”直到阿里海牙攻下江陵,切斷四川與長江中下游的聯絡,完全排除了伯顏“上流一動,則鄂非我有”的隱患,忽必烈這才可以放心舒氣,聲稱“東南之勢定矣”,於是興致勃勃地在京師排宴三日誌慶。

至元十一年末,元軍從鄂州出發,順流而東。前鋒是呂文煥,伯顏自領水陸大軍隨後徵進。長江中游一線的宋將,許多人是呂氏舊部門人,所以臨江諸城往往“望風降附”,傳檄而定。十二年(1275)二月,元師已到達池州(今安徽貴池)。

自從鄂州失陷的訊息傳到杭州,宋廷合朝震動。賈似道這時葬母已近兩月。代4歲的小皇帝趙顯主持朝政的謝太后詔命賈似道都督諸路兵馬抗拒元軍。1275年剛過舊曆元宵節,賈似道便領兵13萬、艦船2500艘西行,溯長江師次蕪湖(在今安徽)。他雖然嘴上說“決於一行以求必勝”,實際上卻已有退卻的安排。行前,他與親信約,如出師失利,要他們將趙氏宗室遷至慶元(今浙江寧波),與他在海上合會。他幻想襲用南宋初年的“蹈海之危”,避過蒙古討宋大軍的兵鋒,坐待其退軍,再圖興復。

出師蕪湖後,賈似道仍在幻想避免同元軍作戰。先與新近降元的呂師夔(呂文煥侄輩)拉關係,想透過二呂求和;繼而以遣返被俘的元朝軍官為由,直接試探伯顏對議和的態度。兩招都未能生效,乃於二月初正式以稱臣納貢為條件遣使求和。伯顏堅持要賈似道到元軍帳下“面議”,才肯舉行和談,實際上是拒絕與宋和議。賈似道的一廂情願全部落空,於是“陰備快船”,隨時準備從前線逃走。

二月中旬,元軍從池州移師,進至宋前鋒孫虎臣所駐之丁家洲(在池州下流,今安徽銅陵東北)。元軍以步騎舉炮弩夾岸推進,用巨炮轟擊宋水師;又以數千艘戰船“蔽江而下”,突擊宋水營。宋先頭部隊將領姜才奮起迎戰,甫交鋒,孫虎臣卻跳上隨軍小妾所乘舟。宋軍見主將換船,都大叫“步帥遁矣”!前鋒軍水營亂作一團,又遭元軍反覆衝殺,屍流江面,江水變紅。

元軍乘勝追擊,逼近夏貴部勒的水陣。夏貴也不戰而走,以扁舟駛掠位於他下流的後軍指揮艦,對賈似道喊叫:“彼眾我寡,勢不支矣!”賈似道“錯愕失措”,鳴鉦令諸軍逃散;他自己撤至揚州,預備漂海。13萬宋軍頓時不戰自潰。實際上,元兵直到次日,才進抵賈似道主力駐紮的魯港(在丁家洲下流,今安徽蕪湖南)。二月末,它不戰而取建康(今江蘇南京)。三月初進據鎮江。周圍數十城望風披靡。元軍遵旨在這裡休整。五月,伯顏奉召赴闕議事,東南地區的攻宋戰爭稍有間歇。

入秋,宋將趙晉、張世傑陳舟師於鎮江水面,邀元軍會戰。宋水師“舳艫連線,旌旗蔽江”,每十船為一舫,連以鐵鎖,用示死而後生的決心。這時候伯顏北覲未歸,元軍由阿術指揮,分兵逆戰。元軍以火延燒宋師篷檣,宋軍大潰,張世傑一直被元軍追至大海。經魯港師潰和鎮江水戰後,宋朝幾乎已沒有可供調遣的機動作戰部隊。除江北的揚、泰等州,以及江南常州等地嬰城固拒長達數月外,宋人已基本上沒有力量再與元軍進行大規模正面交鋒的陣地戰了。元軍在東南方向上的推進遂成破竹之勢。

至元十二年八月,伯顏還至軍前。十一月,命阿術駐瓜洲以絕揚州之援,餘部則分三道發動對宋總攻。右路以步騎自建康趨廣德軍四安鎮(在今浙江長興西南),由獨松關(在今浙江舊餘杭西北九十里)包抄臨安。左路以董文炳和南宋降將范文虎率水軍從鎮江循江蹈海,繞行入杭州灣。伯顏自率中路主力萬人,水陸並進,沿運河,歷常州、無錫、平江(治今江蘇蘇州)、嘉興,而趨臨安。常州舉城相抵抗,元軍強克後實行屠城。“城內外積骸萬數,至不可計。井池溝塹,無不充滿。僅餘婦女嬰兒四百而已”。

自魯港敗潰,宋廷“舉朝相顧失色”,“臺諫哭聲震天”。但除了痛哭之外,他們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救國之策。賈似道的辦法是請三宮移駕慶元,出海漂流。謝太后不許。同黨陳宜中眼見輿情翻轉過來,連忙反戈一擊,上書要誅殺賈似道以謝天下。謝太后把賈似道貶職遠謫。路上,賈似道被解送人員擅殺。他罷相以後,陳宜中主持朝政,力斥文天祥、張世傑以勤王之師與元軍決戰的建議,一心一意向蒙古求和。宋廷在滅亡的最後歲月裡,以向敵軍乞討和平的行為,使自己永遠蒙受洗不清的歷史恥辱:

1275年夏,太皇太后謝氏發詔書,向“叛將”呂文煥、范文虎“招諭”,要求他們從中斡旋,促使元廷罷兵許和。

1276年初,又遣柳嶽往伯顏軍營求和,這時元軍已至無錫。柳嶽垂淚哀求說:“現在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嗣位的君主幼小,而且還在為先帝服喪期間。兵不伐喪是自古以來的禮制。懇望大丞相可憐、寬恕我們,退兵北歸,免得引起敝朝三宮不安、陵寢動搖。我們怎麼敢不年年進奉,歲歲修好!今日之事,確實是奸臣賈似道失信於貴方,因而貽害了我們的國家呵!”雖然忽必烈當時或許還有許和之意,伯顏卻已抱定宗旨要滅宋,所以他斬釘截鐵地回答:“當初我朝聖天子即位之初,曾遣使奉國書來與你們交好。你們國家無賴,拘留我朝使臣十六年(指郝經被宋拘禁之事)。所以要來興師問罪。去年又把我朝派來的廉希賢等使節無故殺害。這到底是誰的過失啊!如果你們的太皇太后要我停止進軍,為什麼不學習吳越踐王獻出國土,或者像南唐李後主那樣投降?你們宋朝過去從後周柴氏的小兒手裡奪得天下,今天也失於小兒之手。天意如此,你何必再多說?”

20天后,宋使再見伯顏,聲稱除納歲幣外,願尊元帝為伯,世修子侄之禮。如不許,稱侄孫也可以。再不許,只求封一小國儲存趙家的宗廟。這次求和,終因伯顏大軍兵臨杭州城下而流產。

在這之前還發生了一樁詐騙案。當時傳說有一個當塗人的妻子叫趙孟桂,被伯顏納為小妾。謝太皇太后異想天開,派人備厚禮去尋訪她,想透過她打動伯顏。使臣回來說,趙氏擔保將達成和約。宋廷為此頗感興奮,後來卻什麼也沒有發生。幾年後,人們才發現趙氏從來沒有收到過宮廷的賞賜,她也沒有做過伯顏的妾室。大概是有人借宋室求和心切騙攫財產吧。

移駕也不是,求和也不成,朝臣們開始棄職出逃。其實這種現象還遠非始於宋朝臨終的最後時刻。謝太后為此出過一份朝堂榜,措辭差不多到了破口大罵的地步。她說:“像這樣避難偷生,你們還要做什麼人?死了又怎麼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德祐二年(1276)正月,元軍逼近杭州城。高階官員不辭而別更達到“接踵宵遁”的程度。正月五日臨朝,文官只有六人。到十三日,“朝中為之一空”,連當初“哭聲震天”的熱鬧情景也看不到了。

這一年的正月十七日晚,趙氏的孤兒寡母們大概通宵未睡。他們決定向元軍獻傳國玉璽求降,宋朝的求降表也在那天夜裡準備就緒。時距賈似道出師抵拒滅宋元軍剛剛一年多一天。同時代的一個詩人描寫那天晚上宮內的景象說:“亂點連聲殺六更,熒熒庭燎待天明。侍臣已寫歸降表,臣妾簽名謝道清。”

十八日,宋奉傳國璽和降表至臨安城外元軍大營。尋以降表“不稱臣、仍書宋號”被退還。

二十五日,修改過的降表送達伯顏。

二十六日,元軍進入杭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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