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濃似酒,白水長情

  • 作者:由 匿名使用者 發表于 農業
  • 2022-12-23

情濃似酒,白水長情一襲可愛風1718 2022-06-21

從前賞荷時,總在荷旁見種植物,通體墨綠,葉身筆直,像蘭卻比蘭挺拔。偶然翻了本陳淏子的《花鏡》,方知那喚菖蒲,詩經《澤陂》中“彼澤之陂,有蒲與荷”的蒲。它同荷相生相伴,入秋荷葉枯花萎,蒲經霜猶碧,卻一直都在。一在水一方,一靜靜守望,想來是暖心的事,夕陽瀲灩波上,像極了一生一世一雙人。

漢光武帝的姐姐喜歡風姿颯沓的鄭弘,帝為姊說媒,鄭弘惶恐婉拒,“臣聞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一句惶恐的話,被津津樂道了千年。

究其原因,吳敬梓在《儒林外史》中,用這樣一段故事作了解釋:

金陵城外,草木葳蕤,新雨後,鵝卵石的山路有些滑,賞玩的杜少卿小心扶著夫人。他飛黃騰達,她已明日黃花。旁人勸,夫人年長色衰,何不納房妾室?杜少卿答,“今雖老而醜,我固及見其嬌且好也。”

她現在雖然不美,可我很幸運,見過她最美的樣子。她曾在榴火炙炙的春,鴉鬢簪花,新妝為悅己人;曾在晝長人靜的夏,煮荷葉為他消暑;曾在楓葉盡丹的秋,為他採果兒;曾在風雪悽迷的冬,為他縫補寒衣。

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像極了蒲與荷的故事,荷葉枯花萎,蒲一直都在,滄海桑田,最愛的人在,何處不是好時節?

還有樁往事耳熟能詳,吳越王錢鏐髮妻歸寧太久,他想念卻不知如何言說,思前想後去了一封信: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平淡無奇,讀過的人卻莞爾,覺著這目不識書的大王傻氣到可愛,可他待她不止如此。國都去往她母家,要經過很高的山,淌過很急的苕溪。他怕夫人轎輿不安全,就派人鋪石修路,路旁還加設欄杆,這座嶺因此改名作“欄杆嶺”。

她是採桑的農家婦,他青衫年少臨水而立,捻梨花如雪,簪她鴉鬢;他是臨安刺史,她是誥命夫人,他予她鐘鼓饌玉,五彩華服錦繡綸;再後來他金戈鐵馬,率軍歸王,他是吳越王錢鏐,她是他的戴妃,清平江山,並肩而看。風塵湮了青史,時光褪了容顏,歲月或許會將愛情融化,卻在二人相見時,將記憶的紗輕挽,春風畫卷三百里榴火,都及不上他隔花望她的眼。任歲月改朝換代,史冊湮了風采,他還是昔日,多情的少年。

而今,吳越王溫柔的言辭,深情的眉眼,就好似隔著千年的光陰,浮現在眼前。沒有秦樓楚館千金買歌醉,沒有烽火臺上傾國求一笑,亦沒有誰興兵戈,衝冠一怒為紅顏,只是在每個花開花落的冬夏,靜靜守望,時光就像白馬。亦曾愛深如海,情濃似酒,最後在光陰稀釋下淡成白水,而白水最長情。

漢宣帝故劍情深,暴虐的後梁太祖朱溫猶對張後一世傾情,深愛,就捨不得她蹙哪怕是一分的眉。

妾不嫌衣舊,郎不棄糟糠,本就是幸運的事。捻一段光陰入酒,入喉,綿長的芳芬暖徹心扉,白頭到地老天荒。

清少納言在《枕草子》中亦談到菖蒲,說初春剪下蒲葉風乾,夾於書中,冬末芳香不滅。

多像《澤陂》裡,蒲與荷相依時,愛的雋永,陪伴的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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