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做過男寵的帝王是誰?

  • 作者:由 匿名使用者 發表于 歷史
  • 2022-08-12

唯一做過男寵的帝王是誰?女子行健2015-11-30

和慕容衝讀金庸先生的《天龍八部》,讓我們記住了慕容復父子。為了光復大燕國,他們不擇手段而又費盡心機,甚至可以放下尊嚴、背信棄義。雖是小說杜撰人物,卻包涵了金庸先生對慕容家族的理解。慕容復父子毋寧說是整個慕容家族的一個縮影,是金庸先生對慕容家族性情的一種高度概括和凝練寫照。探其究竟,慕容復父子能夠做出常人不可理解的行為,皆因他們的祖上,在五胡湧入中原的那段最紛亂的歷史時期,曾經有過一段王者的輝煌。那道象徵著無尚榮耀的光環,無時不刻不縈繞在他們心頭。讓他們的後來人,永遠銘記著家族的榮耀,追憶著皇族的高貴。這種血脈的不斷傳承,也讓慕容氏子孫的性情變得高傲、孤冷,而不顧人間真情。

慕容氏的復國行動,曾經在歷史上真實的上演過。慕容氏興起於遼東,入主中原後進入全盛,建立了前燕割據政權,一度在北方與前秦分庭抗禮。這個時期也是慕容氏最為風光、最值得炫耀的時期,同時也是慕容家族英雄輩出的時期。慕容家族的歷代英雄們,共同譜寫了慕容氏問鼎中原的無限風光。然而部族的興衰也就像他們的國家一樣,達到鼎盛之日,便也是衰敗之始。隨著前燕的滅亡,慕容家族也步入了一個最屈辱最晦暗的時期。末帝慕容暐,連同慕容氏龐大的皇族,全部做了前秦的俘虜,在回望昔日輝煌的嘆息中,無奈的踏上了押解長安之路。慶幸的是,苻堅以武力征服四方,卻並不以殺戮統治民眾。對於慕容家族,前秦仍待之以貴族之遇。之前投靠的慕容垂,苻堅委以重任;後來俘獲的慕容暐,封任新興侯。就連前燕遺臣也都封了官。

然而,對於那些曾經享受過皇族尊貴的人,在我看來,絕不會僅僅滿足於衣食的豐腴和無憂的生活。他們真正需要的是權力,是顯貴的榮耀,是別人對他們的臣服和膜拜。苻堅以德治國指導下的仁義安排,對於曾經貴為王胄的慕容氏來說,卻無疑是最大的恥辱。他們所懷念的,是慕容皝雄霸遼東的昔日輝煌,是慕容儁策馬中原的英雄霸氣,是慕容恪威震晉室的絕世武功,更是慕容垂足智多謀的大將風範。而此時此刻,所有這些都已似過眼煙雲般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寄人籬下、任人驅策的羞辱與怨憤。亡國的現實與家族的高貴形成鮮明對比,可以想見,這種強烈的反差,是怎樣痛擊著慕容家族每一個成員的心靈。可以肯定,在他們內心深處,是沒有一天不想復國的,沒有一天不在想念那曾經的榮耀。他們那種自認為高貴的皇族血脈,一刻也沒有停止過沸騰。

對於後來舉兵叛秦者之一,西燕的第二任國主慕容衝來說,屈辱則不僅僅來自亡國之痛,更兼有肉體和心靈上得雙重創傷。前燕滅國,慕容衝不但成了俘虜,繼而還“有寵于堅”(《通鑑》),成為了苻堅的男寵。慕容沖和他姐姐清河公主同時被苻堅看中。清河公主14歲,“有殊色”(《晉書》),長的清秀可人,於是苻堅將她納入宮中而“寵冠後庭”(《晉書》)。慕容衝時年12歲,也已出脫成眉清目秀的美少年,頗“有龍陽之姿”(《晉書》),也深得苻堅喜愛(要說這苻堅愛好也夠廣泛的,男女通吃),以至於前秦後宮出現“姊弟專寵,宮人莫進”的奇異景象。當時長安一地曾有歌謠唱到:“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苻堅對慕容衝的情感甚至勝於清河公主。後來苻堅在大臣王猛的力諫下,萬難才將慕容衝安排到地方上任職,但情感上對慕容衝仍是依依不捨,於是“植桐竹數十萬株於阿房城以待之”(《晉書》,慕容衝小字鳳凰),希望能召回這隻鳳凰。雖說是不為常人理解的畸形之戀,但這份真情,讀來仍能令人感動。

人在幼年時所經歷的創傷,是很難彌補和癒合的。在我看來,這段畸形之戀,雙方的想法並不相同,苻堅對慕容衝也許是一往情深,但對於慕容衝,卻是難以啟齒的羞辱。慕容衝身上同樣流淌著慕容家族高貴的血液,時刻燃燒著復仇的火焰。機會來自那場著名的戰役,淝水之戰可以說是苻堅最大的敗筆,前秦落敗之後,牆倒眾人推,國家分崩離析,走到了無法收拾的境地。就在淝水之戰的後的兩年內,曾在前秦治下的五胡豪強,就先後建立了後燕、西燕、後秦和西秦等幾個割據政權。這其中的始作俑者便是慕容氏,先是慕容垂重回前燕故地,舉兵反叛;隨後北地長史慕容泓在關東、平陽太守慕容衝在平陽起兵響應。歷史就是這樣讓人嘆息,曾經被苻堅寵愛的慕容衝,再次回到長安之時,不是苻堅想象中的鳳棲梧桐,而是兵臨城下的生死較量。

慕容衝的屈辱,從《通鑑》中的一段對話也可見一斑。慕容衝兵臨長安城下,苻堅雖是英雄末路,卻依然想擺帝王架子,質問慕容衝“奴何苦來送死”?慕容衝答道:“奴厭奴苦,欲取汝為代耳!”我正是討厭做奴,所以要取代你。這應該是慕容衝心中積蓄很久的話,我們可以想象,曾經為奴的憤懣,逼做男寵的羞辱,到此刻已是全然迸發。我們再來看看《晉書》中的記載,苻堅想動之以情,要送他一件袍子,“卿遠來草創,得無勞乎?今送一袍,以明本懷。朕於卿恩分如何,而於一朝忽為此變!”慕容衝並不買賬,“孤今心在天下,豈顧一袍小惠!”。苻堅仍念及舊情,理論上是成立的,贈袍也應該並無羞辱之心。然而今非昔比,對於慕容衝來說,這無異於火上澆油,勾起他對那段羞愧往事的痛苦回憶。

西燕的第一任帝王應該是慕容衝,慕容泓稱濟北王(並未稱帝)建立西燕,不到一年便被部下殺死。慕容衝於公元385年稱帝,如願以償的坐上了皇帝寶座,隨後他向前秦發動猛烈進攻,終於將苻堅逼的逃離長安。慕容衝殺入長安城,心中積蓄多年的憤恨化作了對這座城市的毀滅性報復,他“縱兵大掠,死者不可勝計”(《通鑑》)。這或許是這位飽受屈辱的帝王一朝揚眉後的瘋狂發洩吧。

苻堅生活上的另類愛好,我們先不去討論,單就一任帝王而論,他無疑是成功的。在他的努力下,前秦一度統一北方,達到空前鼎盛。前秦與後來拓跋魏統一北方不同:拓跋魏興起之時,五胡已成末勢,這無疑是順利實現統一的絕好前提。而苻堅正值五胡猖獗之時,在形勢上更為艱難(當然在客觀上也造成了這種統一併不牢固的隱患)。苻堅在決策上的失誤有兩個:一是貿然進攻東晉;再就是對慕容氏的寬容。關於慕容氏,當時的太史令張孟就曾勸諫苻堅,說“慕容父子兄弟,我之仇敵,而佈列朝廷,貴盛莫二,臣竊憂之,宜翦其抱魁桀者,以消天變”(《通鑑》)。苻堅沒聽。苻堅一生最為依賴的大臣王猛死時,遺言有兩條:一是“勿以晉為圖”(《通鑑》);二是儘早除去慕容氏的隱患。“鮮卑、西羌,我之仇敵,終為人患,宜漸除之,以便社稷”(《通鑑》)。結果苻堅又沒聽。苻堅在窮途末路之時,才幡然醒悟,慨嘆道:“吾不用王景略(王猛)、陽平公(苻融)之言,使白虜(意指鮮卑慕容氏)敢至於此!”(《通鑑》)

歷史過去了1500多年,時至今日,我們不能簡單的用好與壞、對於錯去評價一個歷史人物。慕容氏復國,對於慕容家族來說,沒有錯。對於苻堅來講,則就是背信棄義了。也正如苻堅寵幸慕容衝,或許真是傾心傾情,但對於慕容衝,卻無疑是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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