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女歌唱家是誰?

  • 作者:由 匿名使用者 發表于 繪畫
  • 2021-09-15

這位女歌唱家是誰?易書科技 2019-02-01

弗朗茲伯爵的家族是羅馬尼亞最古老最有名望的家族之一,早在16世紀初在該國取得獨立前就已聲名顯赫。這個家族的名字一直與組成這些行省歷史的一切政治運動光榮地結合在一起。

弗朗茲生活的泰勒克莊園並不如喀爾巴阡城堡中只剩三根枝杈的柏樹那般引人注目,這只是克拉佳瓦普通的莊園——泰勒克莊園,現在它的最後繼承人就是這位年輕的弗朗茲伯爵。

弗朗茲在少年時從沒離開過父母及他的家園。他們經常賙濟周圍的窮人,所以它的成員一直受到國民敬重。在莊園裡貴族們享受天倫之樂,一年頂多離開泰勒克莊園一兩次,到幾英里外的克拉佳瓦鎮處理一些事情。

封閉式的生活阻礙了弗朗茲的成長,他在成年後時時感受到童年時代的環境對他的束縛。一個義大利老神父對他進行教育,而且神父知識有限,所以弗朗茲在科學、藝術、文學方面知識甚少。他愛好運動、精力旺盛,但那時的樂趣只限於捕殺獵物,一連幾天鑽進森林和草原上,手舞獵刀,撲向糜鹿和野豬等野獸。這使他逐漸鍛鍊成一個勇敢堅毅而又體格健壯的人。

弗朗茲命運很不幸,15歲喪母,21歲喪父。父母的相繼離世使年輕的弗朗茲在短短几年中接連遭受打擊,他悲痛萬分,現在他沒有了父母,沒有了老師,又沒有朋友,他感覺自己是那麼孤獨寂寞。

弗朗茲在克拉佳瓦莊園住了三年,他不想離它而去。他住在那兒與外界完全隔絕。只是有時去一趟布卡里斯特,而這也只是短暫的離開,因為他每次總是急於返回自己的世界。

生活不可能永如這般,年輕健壯的弗朗茲要到外面的世界去闖一闖,開闊一下眼界。

他下決心出走,當時只有23歲左右,他不必擔心旅途上的盤纏。終於有一天他把莊園託付給老家人,自己則離開了克拉佳瓦,只帶了羅茲科一人作隨從,這個羅馬尼亞退伍老兵到他家已經10年了,每次弗朗茲打獵都要帶著他,他不但勇敢、堅強,而且是個忠誠的僕人。

首先他想去歐洲遊歷一番,到各國首都和大城市轉一圈。他認為這樣可以學到好多少年時在克拉佳瓦沒有學到的東西。

弗朗茲首先想去義大利看看,因為他的啟蒙老師是義大利的,所以他通曉那兒的語言。這個國家非常有吸引力,它具有很多名勝,能夠激發詩人的靈感,讓詩人留下大量的詩歌。

他被強烈地迷住了,他在那裡一待就是四年。從威尼斯到佛羅倫薩,從羅馬到那不勒斯,他不停地往返於這些藝術之都。他始終難以割捨。法國、德國、西班牙、俄國、英國,這些國家等以後再說吧,等年齡大些,思想成熟了,再去遊歷那裡也不為遲,另外,義大利的偉大美妙只有用年輕人的激情才能更好地品味它。

弗朗茲最後一次去那不勒斯時是27歲。他計劃只待幾天再去西西里。他在古老的特里納克里亞探訪了一番後,結束義大利之旅。他就可以返回他的克拉佳瓦城堡去休息一年。

一個意外的事件不僅改變了他的打算,甚至決定了他的一生,改變了他的人生歷程。

在義大利的幾年中,弗朗茲雖然在科學知識方面限於天賦並無多大進展,但像瞎子重見天日一樣,他對美學產生了摯愛。面對古老的藝術殿堂,他如痴如狂地陶醉在羅馬、那不勒斯和佛羅倫薩的畫廊裡,在傑出的繪畫作品前駐足不前。同時熱衷於歌劇院抒情作品,尤其欣賞偉大藝術家的演出。

這就是上次他待在那不勒斯一段時期情況;在文將要介紹的巧遇下,使得一縷柔情闖入了他的心扉。

絲蒂娜是聖卡羅劇院的一位著名歌劇演員,嗓音清亮、表演細膩,其藝術天份得到業內人士好評,但那時絲蒂娜並不想到國外發展,何況她只唱義大利語歌劇,當時義大利歌劇藝術造詣都很深。在都靈的卡里蘭劇院、米蘭的斯嘎拉劇院、威尼斯的法尼斯劇院、佛羅倫薩的阿爾非艾尼劇院、羅馬的阿波羅劇院、那不勒斯的聖卡羅劇院等處都在響著她的清純歌聲。她的成功沒有讓她遺憾於曾在歐洲其他劇院演出。

那時絲蒂娜25歲芳齡,顯得非常美麗,金髮披肩,明眸善睞,五官勻稱,膚色嫩白,就是用普拉西特里的刻刀也無法雕刻出更完美的身材。這個女人已被譽為藝術家——瑪麗布藍第二,對於她,繆塞(法國詩人、劇作家)或許會讚頌道:

“你的歌聲能帶走苦痛。”

這個詩人在他不朽的詩歌裡頌揚這種聲音:

“只有發自心聲才能找到心靈。”

這個聲音便是絲蒂娜那妙不可言的甜美歌聲。

但儘管她唱出如何動情的歌聲,可她卻沒有過感情經歷,從未體驗過戀愛的甜蜜,她在表演時從未看過下面如痴如醉觀賞她的觀眾,她只為藝術而生,為藝術而投入情感。

自從第一眼看見絲蒂娜,弗朗茲就有了初戀般的激情。參觀過西西里之後,他便再也不打算離開義大利了,決心留在那不勒斯直至演出季節結束,彷彿某種剪不斷的情絲把他與歌唱家拴在一起了。她的演出他每場必到,公眾的熱情使得她的藝術得到了真正認可。許多次,他都控制不住那瘋狂的迷戀,試圖進入她的房間,但是絲蒂娜把他無情地拒之門外,就像對待眾多狂熱的追星族那樣。

於是弗朗茲很快便陷入痛苦的單戀之中。他老是想見到她,心裡只有這位傑出的歌唱家,活著只是為了看著她、聽她唱歌,在這世界上,他不想有太多朋友,而這剛好與他的名望與身份不相稱。

這種單相思是如此猛烈,以致損害了他的健康。完全能夠想象,如果再出現一個情敵,他得忍受怎樣劇烈的妒忌的折磨,會遭受什麼樣的痛苦。可據他所知,不必有這種煩惱——甚至連那個外貌及人品能引起注意的可疑人物都不是。

那是弗朗茲上次遊玩那不勒斯時,有個年紀在50~55歲上下的人。很顯然這位不苟言笑的人儘量使自己生活在上流社會流行的世俗之外。人們對他的家庭、地位、過去一無所知。人們看見他時而在羅馬,時而在佛羅倫薩,只要是絲蒂娜在那裡。其實,他只有一種激情:傾聽這位享有聲譽的女藝術家歌唱,她當時在聲樂藝術中正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假如自從在那不勒斯的舞臺上見到絲蒂娜以來,弗朗茲只是為了她而生存的話,這個古怪的藝術愛好者過去的六年則只是為了聽她的歌唱而活著。但並非她的人而是她的歌聲,那就像他呼吸的空氣一樣不可或缺。除了在舞臺上,他從未渴望過見到她本人。他也從未登門拜訪過她或寫信給她,但每當絲蒂娜演出時,無論是在哪家劇院,總是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穿一件綠色長外套,戴著一頂遮住臉的大沿帽,在劇院的售票口穿過。這個男人會迅速走到事先預訂好的私人包廂裡,整個演出過程中他始終保持著沉默。但等絲蒂娜唱完最後的一曲,他便悄悄走掉,其他歌唱家,無論男女都不能留住他——他甚至從沒聽其他人唱過歌。

如此古怪而熱衷的觀眾是誰呢?絲蒂娜無從打聽。由於她生性十分敏感,她真的開始害怕起這個古怪的傢伙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確實存在。儘管他在包廂裡她看不見他,但她知道他在那兒,她感覺到他從傲慢地神情專注地望著她,他的光臨使她深感不安,以致於她幾乎聽不見觀眾歡迎她登臺後雷鳴般的掌聲了。

如上所述,這個人從未接近過絲蒂娜。但如果他不奢望認識她——我們必須強調這一點——為什麼這位女演員的一切卻成了他關心的物件,而且就因為這個原因他收藏了偉大的畫家邁克爾·格雷戈里奧為她作的最美的畫像:絲蒂娜充滿激情、高貴,是她所飾演的美麗人物的化身,畫像非常珍貴,非常值得她那富有的崇拜者為之付出巨資。

即使這個怪人在絲蒂娜演出的時候一直獨自待在他的包廂,即使他從不走出房間而只去劇院,也不能證明他就生活在完全的孤獨之中,不,一個和他同樣古怪的同伴分享著他的生活。

這個人便是奧凡尼克。他是那種未出名的科學家之一,懷才不遇,他對這個世界感到煩透了。

奧凡尼克中等身材,很瘦弱,像患了肺結核似的,一副類似“骷髏”的蒼白臉色,特別是他的右眼上蒙著一塊黑色眼罩,他是在做一次物理或者化學實驗時失去右眼的;他鼻樑上架著一副搭配古怪的眼鏡,只有左眼上有塊淡綠色的鏡片。他獨自散步時,指手畫腳的,好像他是和某個只聽而從不回答的隱形人在談話。

這兩個人,古怪的聽歌迷和古怪的科學家奧凡尼克,都很出名,至少像他倆將來一樣出名。固定的演出季節把他倆牽引到義大利所有的城鎮,他們引起了大眾強烈的好奇心。雖然他們總是迴避著記者及莽撞的來訪者,人們終於還是打聽到了他們的名字和國籍。那個古怪的聽歌迷出生在羅馬尼亞,弗朗茲第一次詢問他時便得知:

“魯道夫男爵。”

這便是弗朗茲初來那不勒斯時的情景。兩個月以來,聖卡羅劇院場場爆滿,絲蒂娜的成功與日劇增。她對她的全部曲目的表演從未像現在這麼動人,她引發的熱情歡呼也從未比現在更加熱烈。

每場演出,弗朗茲總是坐在正前方貴賓席上,魯道夫男爵則坐在他的包廂裡,身心投入地聽這些動人的歌,沉醉在這極其美妙的音樂之中,彷彿沒有這歌聲他們將不能生存。

此時在那不勒斯傳開一個爆炸性傳聞——一個公眾不願接受的傳聞,但卻最終警告了這些音樂愛好者。

據說絲蒂娜將在這次演出季節結束時退出舞臺。什麼!在她歌唱的黃金時期,在她美貌的最佳時期,在她藝術生涯的全盛時期,她會考慮引退嗎?

這看起來令人難以相信,但卻是真的,魯道夫男爵不得不採取一些手段不讓她實現這個目的。

這個神秘觀眾總會坐在包廂裡,儘管看不見他,但最終還是引起絲蒂娜沒完沒了的恐慌,她甚至不能剋制。她一登上舞臺就立刻覺得被這種不安籠罩住,觀眾們已經注意到了她的慌亂,而且已損害到了她的健康。

她明白離開那不勒斯逃往羅馬、威尼斯,或到半島的其他任何地方去均不能擺脫魯道夫男爵。甚至她離開義大利去德國、俄國或法國也無濟於事。他會跟蹤她到每一個她唱歌的地方。為了徹底擺脫這個難纏的人,惟一的辦法就是退出舞臺。

她要離開舞臺的傳聞傳開前的兩個月,弗朗茲終於決定向她一訴衷腸,不幸的是,卻造成了一個無法挽救的災難性後果。

自由自在,腰纏萬貫的弗朗茲順利地獲准進入絲蒂娜的房間,並向她提出了要娶她為妻的請求。

絲蒂娜也早就對弗朗茲心存仰慕,她很清楚他是個紳士,任何女人,包括上流階層的女人,都會很高興地委身於他。以她當時的心境,弗朗茲一報家門,她便以一種不加掩飾的好感接受了他。她完全明白他對她很迷戀,於是她同意做泰勒克伯爵夫人,而且對放棄歌唱生涯毫不懊悔。

傳聞就更加確切了,聖卡羅演出季節結束時,絲蒂娜將退出歌劇舞臺。她的婚姻,有關這事本來還很隱密,現在已是確無可疑了。

可以設想,這件事不但在演藝界,而且在整個義大利上流社會都引起了巨大震動。開始人們不相信這會是真的,後來,人們不得不承認事實,繼而對弗朗茲產生了仇恨與妒忌,是他讓她離開了藝術,放棄了輝煌,奪走了義大利音樂愛好者心中的偶像,甚至許多人匿名威脅弗朗茲,但他對此不以為然。

如果說連普通觀眾都這樣,可以想象魯道夫一想到將失去絲蒂娜,所有那些支撐他生存的空氣也將隨她一起消失時,那會有多麼傷心。謠傳說他要自殺。有一點得到證實,即從那時起奧凡尼克再也沒出現在那不勒斯的大街上。他寸步不離地跟著魯道夫男爵,他許多次陪伴男爵坐在觀看演出的包廂裡——他以前還從沒如此忠誠。像許多其他學者一樣,他對樂曲的魅力沒有絲毫感覺。

時光流逝,但躁動卻沒平息。絲蒂娜最後一次演出達到了高潮,她準備以麥斯特·阿克那提的代表作《奧蘭多》中那個優秀的人物安吉利卡作為告別演出。

那晚,聖卡羅劇院的觀眾比平時增加了十倍,人們擠滿了夾道,更多的人只能站在門外。許多人擔心會舉行示威遊行以反對弗朗茲伯爵,即使不在絲蒂娜演出過程中,也會在歌劇末尾一幕結束之後。

魯道夫男爵依舊坐在他的包廂中,奧凡尼克陪伴在他的身旁。

絲蒂娜出場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激動。然而,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進入角色之中,她唱得美妙絕倫。如此獨一無二的天才,她在觀眾中所激起的無法描述的熱情幾乎達到了狂熱。

演出過程中,弗朗茲在側廳等候著,他焦慮、緊張、坐立不安,咒罵劇情冗長,簡直按捺不住,對鼓掌和謝幕導致的延誤很惱火。啊!把這個將要成為泰勒克伯爵夫人的絲蒂娜從這個劇院帶走竟如此頗費周折。他一定要把她帶得很遠很遠,讓她只屬於他,永遠屬於他一個人。

終於捱到最後一幕了,在這一幕中,女主角死了。阿克那提婉轉的樂曲好像要從未如此令人迴腸蕩氣,絲蒂娜也從未表演得如此撕心裂肺,她的整個靈魂好像要從她的嘴唇中飄了出來……然而這個聲音快要失去了,人們再也聽不到了。

這時,從魯道夫男爵包廂的圍欄上露出一個奇特的腦袋,披散著灰白的頭髮,一雙噴著火的眼睛,那一張心弛神往的臉露出來了,蒼白得嚇人,弗朗茲在側廳頭一次在燈光下注視他。

絲蒂娜那時正充滿激情地唱完那個令人肅然起敬的結尾段最後的曲調,她剛以極其傷感的語調重複完那一句:

“我的愛人,我的心在顫抖,我要為愛去死。”

突然,她嘎住了。

魯道夫男爵的臉嚇壞了她……一種極度的驚恐使她毛骨悚然……她把手放到嘴邊,嘴上沾滿了血跡……她抽搐了一下……倒下了……

觀眾們轟然起身,顫慄著,驚慌失措,悲恐交加。

魯道夫男爵的包廂裡發出一聲尖叫。

弗朗茲衝上舞臺,他把絲蒂娜摟在懷中,把她抱起來……凝望著她……呼喚著她。

“死了!死了!”他哭喊道,“她死了!”

絲蒂娜死了……她胸腔裡破了一根血管……她隨著她臨終前的歌聲消失了。

傷心得昏死過去的弗朗茲被人抬回了旅館。他沒能參加絲蒂娜的葬禮,那不勒斯全體市民為她的葬禮舉行了盛大的追悼會。

在她安葬的聖多勘波紐奧沃墓前,那塊純潔大理石上只雋刻著她的名字:絲蒂娜

葬禮的那天夜裡有個男人去了聖多勘波紐奧沃公墓,他的淚眼模糊,低垂著頭,雙唇緊閉著在懺悔,他對著絲蒂娜的墳墓凝視了很久。他彷彿在側耳傾聽,彷彿這位傑出女藝人的歌聲可以從她的墳墓中發出。

此人就是魯道夫。

當天晚上,魯道夫男爵在奧凡尼克的陪同下離開了那不勒斯,他今後如何了,無人知曉。

第二天上午弗朗茲伯爵收到了一封信。

這封信只有幾個簡短恐嚇的字:

是你殺了她……你等著倒黴吧,弗朗茲伯爵!

魯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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