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歡李煜原文

  • 作者:由 匿名使用者 發表于 詩詞
  • 2022-08-16

相見歡李煜原文宰父靖蕊 2011-08-07

相 見 歡

李煜

無言獨上西樓, 月如鉤, 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②。

剪不斷, 理還亂, 是離愁, 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③。

[譯文]

默默無言,孤孤單單,獨自一人緩緩登上空空的西樓,抬頭望天,只有一彎如鉤的冷月相伴。低頭望去,只見梧桐樹寂寞地孤立院中,幽深的庭院被籠罩在清冷淒涼的秋色之中。

那剪也剪不斷,理也理不清,讓人心亂如麻的,正是離別之苦。那悠悠愁思(絲)纏繞在心頭,卻又是另一種無可名狀的痛苦。

[講析]

詞名《相見歡》詠的卻是離別愁。此詞寫作時期難定。如系李煜早年之作,詞中的繚亂離愁不過屬於他宮庭生活的一個插曲,如作于歸宋以後,此詞所表現的則應當是他離鄉去國的錐心愴痛。起句“無言獨上西樓”,攝盡悽惋之神。“無言”者,並非無語可訴,而是無人共語。由作者“無言”、“獨上”的滯重步履和凝重神情,可見其孤獨之甚、哀愁之甚。本來,作者深諳“獨自莫憑欄”之理,因為欄外景色往往會觸動心中愁思,而今他卻甘冒其“險”,又可見他對故國(或故人)懷念之甚、眷戀之甚。“月如鉤”,是作者西樓憑欄之所見。一彎殘月映照著作者的孑然一身,也映照著他視線難及的“三千里地山河”(《破陣子》),引起他多少遐想、多少回憶?而俯視樓下,但見深院為蕭颯秋色所籠罩。“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這裡,“寂寞”者究竟是梧桐還是作者,已無法、也無須分辨,因為情與景已妙合無垠。過片後“剪不斷”三句,以麻絲喻離愁,將抽象的情感加以具象化,歷來為人們所稱道,但更見作者造詣的還是結句:“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詩詞家藉助鮮明生動的藝術形象來表現離愁時,或寫愁之深,如李白《遠離別》:“海水直下萬里深,誰人不言此愁古”; 或寫愁之長, 如李白《秋浦歌》:“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或寫戀之重,如李清照《武陵春》:“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或寫愁之多,如秦觀《千秋歲》:“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李煜此句則寫出愁之味:其味在酸鹹之外,但卻根植於作者的內心深處,無法驅散,歷久彌鮮;舌品不得,心感方知。因此也就不用訴諸人們的視覺,而直接訴諸人們的心靈,讀後使人自然地結合自身的體驗而產生同感。這種寫法無疑有其深至之處。

烏夜啼

李煜

林花見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解釋】 桃花調謝,失去了春天的豔紅,未免過於匆匆。 無奈摧殘她的,有那朝來的寒雨和晚來的風。 風雨中的殘花,像女子臉帶胭脂把淚淌, 使人迷醉,更不知何時才能重逢? 人生長恨,自象那流水長向東。

【簡析1】: 上闋從惜花寫起,“桃花”句純任寫實,“謝了”二字,語似平淡,實顯沉痛,蓋事實既成,無可挽回也。“太匆匆”溢位深深惋惜之意。惋惜什麼呢?桃花?歲月?人生?美好而不可長存的一切?“無奈”句既續足惋惜之意,又交待桃花凋謝的原因:這朝來寒雨晚來風的摧殘,花何以堪?人何以堪? “無奈”二字盡顯愛花惜花而無力護花之意。這是明寫花而暗寫人的暗喻筆法(暗喻:既只有喻體而無本體)。 下闋明寫人事。“胭脂淚”與上片林花春紅照應,蓋由杜甫“林花著雨胭脂溼”(《曲江對雨》)化來。結句以水喻恨,關合一個“長”字。 【簡析2】: 此詞將人生失意的無限悵恨寄寓在對暮春殘景的描繪中,是即景抒情的典範之作。起句“ 桃花謝了春紅 ”,即托出作者的傷春惜花之情;而續以“太匆匆”,則使這種傷春惜花之情得以強化。狼藉殘紅,春去匆匆;而作者的生命之春也早已匆匆而去,只留下傷殘的春心和破碎的春夢。因此,“太匆匆”的感慨,固然是為桃花凋謝之速而發,但其中不也糅合了人生苦短、來日無多的喟嘆,包蘊了作者對生命流程的理性思考?“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一句點出桃花匆匆謝去的原因是風雨侵龔,而作者生命之春的早逝不也是因為過多地櫛風沐雨?所以,此句同樣既是嘆花,亦是自嘆。“無奈”云云,充滿不甘聽憑外力摧殘而又自恨無力改變生態環境的感愴。換頭“胭脂淚”三句,轉以擬人化的筆墨,表現作者與林花之間的依依惜別之情。這裡,一邊是生逢末世,運交華蓋的失意人,一邊是盛時不再、紅消香斷的解語花,二者恍然相對,不勝繾綣。“胭脂淚”,遙按上片“桃花謝了春紅”句,是從杜甫《曲江對雨》詩“林花著雨胭脂溼”變化而來。林花為風侵欺,紅^叟鮫肖(左應加魚旁),狀如胭脂。“胭脂淚”者,此之謂也。但花本無淚,實際上是慣於“以我觀物”的作者移情於彼,使之人格化 —— 作者身歷世變,泣血無淚,不亦色若胭脂?“相留醉”,一作“留人醉”,花固憐人,人亦惜花;淚眼相向之際,究竟是人留花抑或花留人,已惝恍難分。著一“醉”字,寫出彼此如醉如痴、眷變難捨的情態,極為傳神,而“幾時重”則籲出了人與花共同的希冀和自知希冀無法實現的悵惘與迷茫。 結句“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一氣呵成益見悲慨。 “人生長恨”似乎不僅是抒寫一已的失意情懷,而且涵蓋了整個人類所共有的生命的缺憾,是一種融匯和濃縮了無數痛苦的人生體驗的浩嘆。以江水之長託恨之長,正是綿長無盡,抑鬱不絕。貴為一國之君,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詩詞為伴,琴簫相和,生活呈現給他的是一幅清雅唯美的畫卷,而一旦歸為臣虜,殘酷的現實粉碎了一切的綺夢,身負國仇家恨,自由、人格、尊嚴……喪失了最起碼的為人資格,從雲端到地獄的跌落豈是常恨可以形容,李白說“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亦是此意。一個長字,已是痛徹,連用兩個,痛到無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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