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卷三百二 列傳第六十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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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10-17

《宋史》卷三百二 列傳第六十一(3)剛陽文化 2022-08-13

久之,遷右司諫、管勾國子監。在職數年,以勁正稱,遇事無小大輒言。嘗請毋納群臣上尊號,出後宮私身及非執事人,毋以御寶白札子賜近幸家人冠帔及比丘尼紫衣;並責執政大臣因循苟簡,畏避怨謗,宜用唐李吉甫故事,選拔賢俊,約杜預遺法,旌擢守令;復置將作監官屬,專領營造;論入內都知任守忠陵轢駙馬都尉李瑋及幹求內降。

會諫官陳昇之建請裁節班行補授,下兩制、臺諫官集議。主鐵冶者,舊得補班行。至是,議罷之。既定稿,及與御史沈起輒增注興國軍磁湖鐵冶如舊制。主磁湖冶者,大姓程叔良也。翰林學士胡宿等即劾及與起職在臺諫,而為程氏經營佔錮恩例,請詔問狀,皆引伏。及出為工部員外郎、知廬州,進戶部、直昭文館、知桂州。卒,錄其弟齊為太廟齋郎。

及當官有守,初為檢法官,三司請重鑄鐵錢法至死。下有司議,及爭不可,主者恚曰:“立天下法,當由一檢法邪?”及曰:“義理為先,安有高下?”卒不為詘。

範師道,字貫之,蘇州長洲人。進士及第,為撫州判官,後知廣德縣。縣有張王廟,民歲祠神,殺牛數千,師道禁絕之。通判許州,累遷都官員外郎,吳育舉為御史。奏請罷內降推恩,擇宰相久其任,選宗室賢者養宮中備儲貳。

初,皇祐中,賈昌朝上議置五輔郡,設京畿轉運使、提點刑獄,號為“拱輔京師”,而論者謂宦官謀廣親事親從兵,欲取京畿財賦贍之,因以收事柄。師道力奏非便,遂復舊制。又以四年貢舉,士苦淹久,請易為三年。宰相劉沆護葬溫成皇后,禮官議稱“陵”,師道以為非典制,數以爭,沆惡之,引著令“臺官滿二年當補外”,出知常州。臺諫官共言師道不當去,不報。徙廣南東路轉運使。舊補攝官皆委吏胥,無先後遠近之差,師道為置籍次第之。召為鹽鐵判官,道改兩浙轉運使,遷起居舍人、同知諫院,管勾國子監。

後宮周氏、董氏生公主,諸閣女御多遷擢。師道上疏曰:“禮以制情,義以奪愛,常人之所難,惟聰明睿哲之主然後能之。近以宮人數多而出之,此盛德事也。然而事有系風化治亂之大,而未以留意,臣敢為陛下言之。竊聞諸閣女御,以周、董育公主,御寶白札併為才人,不自中書出誥。而掖庭覬覦遷拜者甚多,周、董之遷可矣,女御何名而遷乎?才人品秩既高,古有定員,唐制止七人而已。祖宗朝宮闈給侍不過二三百,居五品之列者無幾,若使諸閣皆遷,則不復更有員數矣。外人不能詳知,止謂陛下於寵幸太過,恩澤不節耳。夫婦人女子,與小人之性同,寵幸太過,則瀆慢之心生,恩澤不節,則無厭之怨起,御之不可不以其道也。且用度太煩,須索太廣,一才人之奉,月直中戶百家之賦,歲時賜予不在焉。況誥命之出,不自有司,豈盛時之事耶?恐斜封、墨敕,復見於今日矣。”

時大星隕東南,有聲如雷。又上疏曰:“《漢》、《晉天文志》:‘天狗所下,為破軍殺將,伏屍流血。’《甘氏圖》:‘天狗移,大賊起。’今朝廷非無為之時也,而備邊防盜,未見其至。雖有將帥,不老則愚,士卒雖多,勁勇者少。小人思亂,伺隙乃作,必有包藏險心,投隙而動者。宜揀拔將帥,訓練卒伍,詔天下預為備禦。”仁宗晚年尤恭儉,而四方無事,師道言雖過,每優容之。遷兵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判都水監。與諫官、御史數奏樞密副使陳昇之不當用,升之罷,師道亦出知福州。頃之,以工部郎中入為三司鹽鐵副使。感風眩,遷戶部,直龍圖閣、知明州,卒。

師道厲風操,前後在言責,有聞即言,或獨爭,或列奏。如陳執中家人殺婢,卒坐免;奪王拱辰宣徽使、李淑翰林學士;及王德用、程戡領樞密,宦官石全彬、閻士良升進,皆嘗奏數其罪焉。

李絢,字公素,邛州依政人。少放蕩亡檢,兄綯教之書,嚴其課業而出,絢遨自若,比暮綯歸,絢徐取書視之,一過輒誦數千言,綯奇之。稍長,能屬文,尤工歌詩。嘗以事被系,既而逸去。

擢進士第,再授大理評事、通判邠州。元昊犯延州,並邊皆恐。邠城陴不完,絢方攝守,即發民治城,僚吏皆謂當言上逮報,絢不聽。帝聞之喜,因詔他州悉治守備。還為太子中允、直集賢院,歷開封府推官、三司度支判官,為京西轉運使。是時,範雍知河南,王舉正知許州,任中師知陳州,任布知河陽,並二府舊臣,絢皆以不才奏之。

未幾,召修起居注,糾察在京刑獄。時宰相杜衍各拔知名士置臺省,惡衍者指絢為其黨。絢嘗舉陸經,經坐贓貶;而任布又言絢在京西苛察,出知潤州。改太常丞,徙洪州。時五溪蠻寇湖南,擇轉運使,帝曰:“有館職善飲酒者為誰,今安在?”輔臣未諭,帝曰:“是往歲城邠州者,其人才可用。”輔臣以絢對,遂除湖南轉運使。絢乘驛至邵州,戒諸部按兵毋得動,使人諭蠻以禍福,蠻罷兵受約束。

復修起居注,權判三司鹽鐵勾院,復糾察在京刑獄。以右正言、知制誥奉使契丹,知審官院,遷龍圖閣直學士、起居舍人、權知開封府,治有能名。絢夜醉,晨奏事酒未解,帝曰:“開封府事劇,豈可沉湎於酒邪?”改提舉在京諸司庫務,權判吏部流內銓。初,慈孝寺亡章獻太后神御物,盜得,而絢誤釋之,詘知蘇州,未行,卒。

絢疏明樂易,少周遊四方,頗練世務。數上書言便宜。仁宗春秋高,未有繼嗣,絢因祀高禖還獻賦,大指言宜遠嬖寵,近賢良,則神降之福,子孫繁衍,帝嘉納之。性嗜酒,終以疾死。

何中立,字公南,許州長社人。幼警邁,與狄遵度遊,遵度曰:“美才也!”其父棐遂以女妻之。進士及第,授大理評事,歷僉書鎮安、武勝二鎮節度判官,遷殿中丞,召試學士院,為集賢校理。改太常博士、修起居注,遷祠部員外郎、知制誥,權發遣開封府事。

初,有盜慈孝寺章獻皇太后神御服器者,既就縶,李絢以屬吏,考掠不得其情,輒釋去。中立至,人復執以來,中立曰:“此真盜也。”窮治之,卒伏罪。遷兵部員外郎,糾察在京刑獄。除龍圖閣直學士、知秦州。言者以為非治邊才,改慶州。奏曰:“臣不堪於秦,則不堪於慶矣,願守汝。”不報。戍卒有告大校受贓者,中立曰:“是必挾他怨也。”鞭卒竄之。或曰:“貸奸可乎?”中立曰:“部曲得持短長以制其上,則人不自安矣。”還判太常寺,遷刑部郎中,進樞密直學士、知許州,改陳州。訛言大水至,居人皆恐,中立捕誅之。又徙杭州,暴中風卒。

中立頗以文詞自喜,然嗜酒無行。慶曆中,集賢校理蘇舜欽監進奏院,為賽神會,預者皆一時知名士,中立亦在召中。已而辭不往,後舜欽等得罪,中立有力焉。

沈邈,字子山,信州弋陽人。進士及第,起家補大理評事、知侯官縣,通判廣州,累遷都官員外郎,歷知真州、福州。慶曆初,為侍御史。時呂夷簡罷相,輔臣皆進官,邈言:“爵祿所以勸臣下,非功而授則為濫。今邊鄙屢警,未聞廟堂之謀有以折外侮,無名進秩,臣下何勸焉。”又論:“夏竦除樞密使,而竦陰交內侍劉從願。使從願內濟狡譎,竦外專機務,奸黨得計,人主之權去矣。”其言甚切。權鹽鐵判官,轉兵部員外郎。時選諸路轉運加按察使,邈與張昷之、王素首被選。邈加直史館,使京東。歲餘,入為侍御史知雜事。未幾,擢天章閣待制、知澶州,徙河北都轉運使,又徙陝西,歲中,加刑部郎中、知延州,卒。

邈疏爽有治才,然性少檢。在廣州時,歲遊劉王山,會賓友縱酒,而與閭里婦女,笑言無間。

論曰:慶曆以來,任諫官、御史,名有風采,見推於時者,繇臻、京之輩,凡數十人,觀其所陳,蓋不虛得。及之論閹宦,真仁人之言,其最優乎!絢、中立、邈亦有美才,致位通顯,然皆以酒失自累,故不能無貶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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