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戰術成分上的因素以外,導致李廣難封的原因還有什麼?

  • 作者:由 匿名使用者 發表于 文化
  • 2022-11-29

除了戰術成分上的因素以外,導致李廣難封的原因還有什麼?

除了戰術成分上的因素以外,導致李廣難封的原因還有什麼?

除了戰術成分上的因素以外,導致李廣難封的原因還有什麼?

除了戰術成分上的因素以外,導致李廣難封的原因還有什麼?奧奧聊影視 2020-12-23

昨夜秋風入漢關,朔雲邊月滿西山。更催飛將追驕虜,莫遣沙場匹馬還。

上面定場詩中提到的“飛將”指的是西漢時期名將李廣,唐代才子王勃在《滕王閣序》中有一名句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馮唐易老,李廣難封。

除了戰術成分上的因素以外,導致李廣難封的原因還有什麼?

既然是流傳史冊的名將,自當有赫赫戰功,為何會“難封”呢?這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波瀾壯闊的歷史?

李廣,隴西成紀人,其先祖是秦國名將李信,其能力雖不能與王翦相比,可也是統一六國中的主要人物,等到了李廣這一輩家族已經是非常普通了,但好在世襲的箭術沒有丟。

是金子總會發光,漢文帝十四年(公元前166年)匈奴入侵蕭關,李廣從軍擊胡,因為善於射箭,他在戰場上飛矢殺敵,並因此被封為“騎常侍”。漢文帝劉恆曾見其格殺猛獸的表現讚歎道:

“惜廣不逢時,令當高祖世,萬戶侯豈足道哉!”

等到了漢景帝時期,隨著漢匈衝突逐漸顯現,李廣屢立戰功快速升遷逐漸成長為當時秩比兩千石的高階官員。

景帝三年,他以驍騎都尉之職跟隨周亞夫直面吳楚七國之亂,在戰場上他奮勇爭先,奪下吳楚聯軍旗幟,這本來是積累功勳以封侯的重要一步,但偏偏李廣一不留神走岔了路,他接受了支援漢天子的梁王的將軍印,所以等戰爭結束後,他沒能在中央朝廷獲得可觀的封賞,反而輾轉在上郡、隴西、北地、雁門、代郡、雲中等地擔任太守。

除了戰術成分上的因素以外,導致李廣難封的原因還有什麼?

這當然算不上貶謫,畢竟太守是“掌治其郡、秩兩千石”的地方高階官員實權在握,李廣也透過任期中的努力在當時朝野中被認為是名將。這份聲望等到了141年漢武帝繼位後開始發揮作用,左右近臣向皇帝進言說李廣是名將值得重用,初登帝位的劉徹需要提拔人才為自己所用,既能用以對抗外戚,也能為他實現帝王偉業之夢添磚加瓦,所以李廣被任命為“未央衛尉”負責守衛皇帝居住的未央宮,可見一開始漢武帝對李廣有較高的期待。

但這個上佳的起點很快發生變化,讓李廣慢慢步入了“命途多舛”的後半生。

自稱是狼的後代的匈奴人,宣稱自己身體裡充滿狼的基因,他們沒有固定的住所,自幼生於馬背長於馬背,匈奴人的馬走到哪裡,版圖就擴大到哪裡。他們讓人感到飛快的速度、強勁的力量和堅韌的硬度的名字,讓人不寒而慄的同時不禁聯想到天邊如滾滾驚雷一般的馬蹄鐵踐踏大地的聲音、冒著寒光的利刃、以及飛濺於天空中像煙花一般綻放的鮮血。它幾乎與漢王朝同時崛起,又像噩夢一樣糾纏著大漢。

遊牧文明與農耕文明之間的撞擊看起來像是命中註定一般,這是歷史留給當時中原帝國的一個艱難的考驗,不同的政治家試圖以不同的方式去應對他,秦始皇選擇了修築萬里長城,如同一道鑲嵌著花邊的籬笆,分開了農夫和牧人的土地,但它還是沒能阻擋匈奴鐵騎。

除了戰術成分上的因素以外,導致李廣難封的原因還有什麼?

秦始皇沒有解決的問題,留給了漢朝的皇帝。

而對於大漢帝國來說,匈奴是比任何敵人都要兇悍可怕的對手。 所以當年僅23歲的漢武帝說出他要出兵匈奴的決定時,很多人的身體都打了個寒顫,他們可能會認為在寶座之上的皇帝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顯然這樣的漢武帝在飽經世事的朝廷大臣面前還是太年輕了,那張尚顯稚嫩的臉還未經過失敗的打磨。

事情還要從元光元年(公元前134年)說起,當時部分官員瞅準了皇帝想對外建功的心思,上奏“匈奴初和親,親信邊,可誘以利”,簡言之就是希望透過“詐降”佈下一個口袋陣,誘導匈奴人進入漢軍的埋伏圈被包了餃子,之所以需要透過設伏殲敵是因為匈奴騎兵機動性高,在曠野作戰時漢軍往往攆不上,結果勞師遠征斬獲極少,可這是否意味著上述計劃就有必然的合理性呢?

答案是否定的,這份軍事計劃看似規避了對匈奴作戰的最大風險——找不到和打不贏,但提出建議的這些人缺乏軍事經驗十分想當然,奈何皇帝就想速勝匈奴,也讓漢武帝最後懸著的心落了地,所以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已經從漢初恢復了元氣的大漢帝國,藉著漢武帝的喉嚨向草原上的匈奴發出了進攻的吶喊。史載“漢伏兵車騎材官二十餘萬,匿馬邑旁谷中。”其中李廣就以驍騎將軍之名率軍埋伏於此。

但很可惜匈奴人並沒有蠢到按照漢軍的劇本走,其單于攻入長城後行進百餘里未見一人深感奇怪,這個微小的漏洞使得這個計劃走向失敗,匈奴軍隊攻打了一個烽火臺抓住了駐守軍官,後者洩露了這個計劃,結果馬邑之謀落空,埋伏在馬邑山谷中的幾十萬大軍並不知情,還在等待獵物的到來。

於是李廣在武帝時期的第一次出征還沒遇見敵人就結束了。

除了戰術成分上的因素以外,導致李廣難封的原因還有什麼?

如果說這一次無功而返尚不足以動搖李廣的地位,那麼下一次就很致命了。

公元前129年,劉徹兵出四路,車騎將軍衛青走上谷、輕車將軍公孫賀出雲中、太中大夫公孫敖走代郡、驍騎將軍李廣出雁門,各率軍萬騎向匈奴發起大規模進攻,這是一次新老軍事將領同場競技的戰役,身為宿將李廣遭到了匈奴方面的“熱情”接待,單于還下令“必生致之”,結果李廣硬碰硬地撞上了敵方的主力,寡不敵眾還一度被俘,所幸最後逃了出來。

逃脫敵手並不意味著能活下來,依據漢律,敗軍之將又被俘虜當斬,幸好家裡面費勁資財贖回性命,但他也從此淪為庶人。與之相比深受寵幸的衛青率軍直搗單于王庭所在的龍城斬首數百後凱旋,兩相比較李廣確實淒涼。

公元前127年,匈奴入上谷、漁陽,殺略吏民,衛青出戰匈奴,從雲中郡向西收復了原屬於秦朝的黃河河套地區,隨後漢武帝在此設立朔方郡,經過這次戰役,兩位將領蘇建和張次公被封侯。

公元前124年,匈奴右賢王攻打朔方,衛青等將領率領十萬大軍分三路,出擊六七百里,講匈奴右賢王打了個措手不及,俘虜了十多個匈奴小王,上百萬牛羊,大勝而歸,衛青被封為大將軍,連其三個尚在襁褓的孩子也要封侯,其他的公孫賀、公孫敖等十個將領也被封侯。

而李廣卻閒居數年才找到復出的機會,在右北平擔任太守,年屆花甲的李廣已是久歷沙場經驗豐富,對內他治軍時與士兵同甘苦,每有賞賜就分給麾下士卒,荒原行軍時遇到水源“士卒不盡飲,廣不近水”,吃飯時“士卒不盡食,廣不嘗食”,這讓士兵們很受感動,願意為他效命,對外他常以守代攻打得當地匈奴人不敢來犯,並稱其為“漢之飛將軍”。

除了戰術成分上的因素以外,導致李廣難封的原因還有什麼?

所以到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漢武帝再次發動對外戰爭時,李廣又被召回長安,奉命跟從大將軍衛青從定襄出發進攻匈奴,遺憾的是匈奴人完全錯開了李廣的兵鋒,使其在論功行賞時一無所得無功而返。

兩年後他再次率領四千騎配合博望侯張騫的近萬騎兵一同進軍,這一回他倒是遇上了匈奴人整整四萬騎,那時匈奴左賢王帶領的十倍於己的敵軍,李廣拼盡全力但敵我懸殊太大,幾乎全軍覆沒,直到張騫率軍抵達才得救,是役後他功過相抵無賞無罰。

但與另一路大軍的戰果相比李廣要慘淡得多,驃騎將軍霍去病深入祁連山大勝而歸“捷首虜三萬二百,獲五王、王母、單于閼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國、將軍、當戶、都尉六十三人”。

聲名卓著的老將軍屢不建功,初出茅廬的少年將軍卻一舉功成,這樣的對比彷彿是百餘年前先祖李信與王翦故事的反轉。對於皇帝來說,其信任再次下降,對李廣而言,無疑雪上加霜,難免被人懷疑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這樣一位將領會被後世傳頌呢?甚至歷代詩文中動輒引用其事蹟呢?

這就不得不提到歷史的記述者司馬遷了,其著《史記》雖為“二十四史”之首,但也參雜著不少小說式的傳奇情節,太史公微妙的筆法也將一些個人情感滲透其中,比如李廣的事蹟,在其筆下李廣曾經於匈奴數千騎兵的包圍下,運用類似後世空城計的方式擺脫危機,在其書中對李廣元光六年那次逃脫敵手的記載有如小說般細緻:

“行十餘里,廣佯死,睨其旁有一胡兒騎善馬,廣暫騰而上胡兒馬,因推墮兒,取其弓,鞭馬南馳數十里,復得其餘軍,因引而入塞”。

正是這些傳奇的事例塑造了李廣有勇有謀的形象讓後世人心生崇拜,那麼這是否意味著故事都是編的,李廣反而就是個庸常的敗軍之將呢?答案也是否定的,其在北境各地任太守時無不有效提升了當地防務,阻擋匈奴人侵襲的步伐可謂成績斐然。

除了戰術成分上的因素以外,導致李廣難封的原因還有什麼?

下一個問題是為什麼一到外出作戰就不行了呢?

答案還得回到戰場上去找,文景時期由於實力差距漢朝政府不得已採取和親與軍事相結合的策略,前者我們都熟悉,後者則表現為以步兵集團為主力,依託邊塞亭障進行堵截,伏擊間輔之以區域性出擊的方法。

但到了武帝朝戰爭模式改變了,漢朝方面開始主動尋求大規模、長戰線突進去攻擊匈奴人的王庭,這是劉徹的夢想與規劃,也是漢朝國力上升的一個剪影。但李廣對此很難適應,他很難熟悉從依託要塞伺機殲敵的防禦型作戰,轉變為大規模騎兵兵團長途奔襲、運動殲滅敵人的進攻型作戰的過程,所以若要其負責一地防務就能打得有聲有色,若要長途遠征則常常無功而返甚至更糟,他會因為自己的聲望而被匈奴方面避開或針對,其結果是無論在劉徹眼中抑或是李廣自己的心裡,可能都有一種他已經與時代脫節的感覺。

到最後他再次出兵無果還被扣上了延誤等罪責,面對前來聞訊的刀筆吏,李廣悲憤長嘆:

“結髮與匈奴大小七十餘戰,今幸從大將軍出接單于兵,而大將軍又徙广部行回遠,而又迷失道,豈非天哉!而廣年六十餘矣,終不能復對刀筆之吏。”

然後刎頸自殺,一代名將就此隕落。

除了戰術成分上的因素以外,導致李廣難封的原因還有什麼?

客觀地看,“李廣難封”是漢朝統治者基於戰事結果的一種合理決策,李廣也很清楚這一點,說自己“終無尺寸之功以得封邑者”,如此尷尬的處境使得其最終黯然離場,這是他個人的悲劇,也是輝煌帝國夢背後的一部分代價。

而且這份沉重沒有就此停歇,它影響了李廣的孫子李陵,後者在生存還是死亡的困境下選擇了投降匈奴,亦即太史公進諫卻獲罪之肇始,可能正是這份淵源使得司馬遷在李廣身上寄託了豐富的情感,浸潤在文筆中流淌在敘事裡。

正如著名的E·H·卡爾在《歷史是什麼》一書中所說的那樣“

歷史學家跟他的事實之間,相互作用的連續不斷的過程,是現在跟過去之間的永無止境的對話。”

今天的我們也正是遙隔時空遠觀這場對話,追憶被捲入其中的李廣,回望“飛將軍”的背影。

Top